雄雉于飞(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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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到底坐不住了。但毕竟事关夺嫡往事,不好自己出面毁约,这才遣他亲自跑一趟绢马贸易中转州郡,意图解决此患。
  “原本负责绢马贸易的是业护太子,为人还算正派。但近几年间,回纥可汗偏宠幺儿默度,业护太子日渐被冷落,此等肥差就落到默度手上。他擅自抬了价,又从中抽二分利。可汗大约也知情,只是不闻不问。”
  李承弈笑一声:“赵文忠抽几分?”
  “尚不清楚确切。但他也阳奉阴违,同默度合作的同时,囤积劣质布绢,以次充好,将朝廷所用绢帛换下。这些上等绢帛流入市面后,都算他的货。”
  “沙漠道上的官真好当。”
  “商贾贸易通道,向来心眼最多。”蔺觉山迟疑,“但今日应当是二人沟通不当。默度是想让人试探殿下虚实,可断然不敢伤您。不知事发当时……”
  “噢。”李承弈点点头,“我瞧出来了,是不敢伤我。但有胆量伤我那小娘子。”
  我那小娘子。
  不假思索的口吻。蔺觉山倏地抬首看他脸色,更是天经地义,自然而然。
  不知该是感激更多,还是唏嘘。
  “人已押下,但还没供出赵文忠名讳。殿下要用刑吗。”蔺觉山这么问,绝非多此一举,他知晓李承弈讨厌滥用刑罚。
  此刻却冷漠回道:“用。械镣棍拶,无须忌讳。”
  “初来乍到,是该立威。”蔺觉山应下一句,忽而问出,“是否也有一点私心?”
  他用的不是试探,或打听语气。而是那种温和沉静中,适当带一丁点打趣的口吻,像臣属对主君,也像对朋友。
  所以李承弈低下头去,然后答他:“有一点。”
  如若只是伤了他,其实真未必。他同叁弟交谈颇多,不大认同严刑峻法。
  蔺觉山能看出他此时情绪安宁,也记得方才那女娘离开时脸上的红晕。一种太过深重又绵长的释然缓缓冲刷过心室,尽管还不算彻底放心,但的确不再如之前那般忧愁。
  如果是太子殿下,应当会把她护得很好。
  他躬身退下,持剑走在馆驿外的主街上。
  时日很晚了,见不到摊贩。走到平日里最热闹的河边集市,才稀疏有几家正在收摊。他走近一家兜售编结饰品的木车,认真挑拣。
  小郎就笑声问:“郎君要送谁?你同我说说,我给你挑女郎时兴的式样。”
  “送……”他感到喉头泛起一阵汹涌的酸涩,隐忍了这么多日,从在长安知道真相到现在,已过去这样多时日,“送我阿妹。”
  “许多年不曾相见的阿妹。”
  *
  衡阳原本担心得不行,亲力亲为盯着药炉子时还掉了两滴眼泪。同檐檐端着进屋时,阿兄却正在用左手写奏折。
  立刻就松了一大口气,开始挤兑:“我就说嘛,我阿兄这样坏的人,必定是安然无恙的。”
  “……把药放下,你可以走了。”李承弈察觉云弥瞪大眼睛注视自己的左手,就抬了抬。
  “殿下能用左手书写?”云弥果然跑过来,新奇看他的手腕,“是左利手?”
  “他小时候是啦。”衡阳抢答,“但后来……阿耶也是怕叫人看见,要说不好听的话,就改过来了。”
  左在五行中代表阴,因此总被认为不大吉利,一般都会在人前更换右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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