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以采蘩(一)(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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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了。”
  压得低柔的声音,黏着到耳边来。云弥翻了个身,没有理。
  “真得起了。”李承弈伸手把人搂起来,“阿弥,起床了。”
  她累到了,还是不动弹。他只能上手,轻揪她的鼻尖。呼吸不通畅,这才哼了两声,勉强睁开一条眼缝:“什么时辰了?”
  “巳正过了。”他一下子离得极近,“今日先起,同我去见杜思勒,回来再让你睡。”
  他已经和她说过,杜思勒就是向衡阳致歉的那位回纥官员,是业护太子在使团中的心腹。
  云弥清醒了大半:“我可以在吗?”
  “得换婢女服饰,随侍在我身后。”他扶她坐起来,停了一停,“会委屈吗?”
  “怎么会啊。”云弥笑起来,“殿下不要这样小心我。我自小受诸多侍婢阿姊照拂,已经是得利者,倘若还觉得她们低人一等,得是多么招人厌的傲慢。”
  阿弥一定是愿意的,所以他连衣服都提前备好。她看了一眼,只是张开手。
  这是要他伺候。
  “小娘子真是金贵。”话是这样说,还是抖开中衣往她身上套,“左手抬高些。”
  她就向上扬了扬手臂,被衾滑落,露出一片颈肩肌肤。他垂目看着,知道昨夜过火,不知道这么过火:“当真不疼吗?”
  又道:“往后别这样纵着我。”
  可她不是纵着,是主动缠磨。至少最后两回是。他原本已经放过,她又仰脖去找他的舌尖勾弄,以至一发不可收拾。
  云弥哪能不记得,也明白他这样说只是怕她脸皮薄。脸红红回望片刻,才低声道:“有些时日,浪潮是汹涌一些。”
  什么浪潮?谁的浪潮?席卷向谁?这小娘子,说话的技艺高得快要没边儿了。他硬是绷着脸,专心替她穿衣服。
  好容易穿完了一套侍婢常服,又洗漱过,发髻他总归弄不了。转头想叫人,被她抬手扯住:“你替我梳头好不好?”
  不管前文是什么,好不好三个字落下就没有不好的道理。李承弈将她抱到镜前坐下,执起木梳,青丝束在掌心,一点一点梳通。
  她安心靠着他,视线落在镜面里他侧垂的脸庞,鬼使神差开口:“……铜镜倒干净如洗。”
  “……我起得早,是擦过了。”他忽然间忍无可忍,“手印本就留不下太久。”
  自睁开眼就一直在若有似无地引诱,他不是无动于衷。
  之前为何会误以为她娴静沉闷?真是有生以来看走眼最严重的一回。
  云弥慢吞吞“噢”一声:“膝盖也疼着呢。”
  “殿下真是个奇怪的郎君。说好不让我跪,跪了会叫你不高兴,要罚我;有时又非要我跪……桌案又比砖石好到哪里去呢?”
  他丢开木梳,双手撑在她身下这方梳妆案面边缘,低头平复须臾,字正腔圆喊她全名:“魏云弥。”
  “……知道错了!”她立刻回应,抢走木梳躲到屏风后,“一刻钟,一刻钟必定梳洗完毕。”
  他继续低着头,尽量不因为靠这案面过近而想起某位小娘子情动痴嗔,回过头要他快些的模样——事实上,许多画面已经过了一遍。
  万幸的是,聒噪之人在外头猛敲门:“檐檐?檐檐?你好了没有?我要饿厥过去了。”
  顿一下,再敲:“谁来救救我?我肚子都响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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