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三十八章结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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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天,午后阳光好得过分。
  沉纪雯从图书馆出来时,刚好被一束斜阳刺得眼睛眯起。她不自觉抬手挡了一下,指尖投下细碎的影。
  她很久没有察觉光的强度了。
  自沉时安离开后,每一天的光照似乎都只用于确认时间,不再有天气好坏的意义。
  她今天没有自己开车,站宅台阶上等司机时,收到了一条学院的通知短信。
  明天是法学院安排的实务活动。地点在伦敦皇家司法院,旁听一场庭审现场。
  返程途中她把车窗往下摇了一点。风灌进来,带着一点湿草与水泥混合的味道。
  那味道很轻,却莫名地让她想到一件事——
  有一次在伦敦刚入冬,他们刚合租没多久的时候,她感冒发烧,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
  他没有多说话,只在她靠睡时轻声问了一句:“你睫毛怎么湿了?”
  她当时哑着嗓子说:“没睡好。”
  第二天,家里多了一条绒毯,是新买的,未拆吊牌。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记得这些小事。但此刻风一吹,某种钝钝的体感竟被原样唤起。
  她睁开眼,偏头望向窗外。
  风停了,可鼻腔里像还残留着那毯子的味道。淡淡的干净,像被阳光烘烤过一样。
  她没什么表情,只把窗摇了回去。
  晚饭时她胃口不好,菜一入口就有些苦。厨房小声问要不要换清汤,她摇头,说:“不饿,今天吃太多了。”
  上楼前她经过水吧想倒水。
  那只她惯用的玻璃杯沿,有个佣人刚擦过的水渍,她伸手拂了一下。
  维生素瓶还在那里。她照旧拧开,倒出一粒。
  吞下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她已经整整二十天没有说过“我”开头的情绪性句子了。
  没有“我今天有点累”、“我最近梦见什么了”、“我很难受”……通通没有。
  她说的都是“谢谢。”“还好。”“可以。”
  一种社会化的、与情绪无关的语言系统。
  她这才发觉,自己不是恢复得太快,是失去感受的能力太久了。
  那一刻,她没有崩溃,连悲伤都没有,只剩一种温吞的无感。
  她低下头,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很轻。
  也许自己应该搬走。
  她想。
  她知道,即使他们真的……分开,他也只会把这栋庄园留给她。不留字句、不作解释,就像他一贯的方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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