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16(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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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是被雨水浸透了,她却不免在意腿根处滑腻腻的触感。
  是了,这禁地中没有闲杂人等,其他同门或许都乖乖留守房中,春离本以为屋外是无人之境。
  可是还有一人,还有一人不受宵禁的限制——
  在那深深的昏黑中,玉色的半片狐面有如从水面浮出那般,现出了黯淡的轮廓。
  一身黑衣又黑发的虺,似与夜色融为一体,模糊不清。那张覆着假面的白净的脸,就如悬在黄泉之境的幽灵。
  是他。现在主导着这场试炼的祭司,在殿上挥挥手消解了赫仙凌厉一击的人。
  春离不禁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似的屏息,危险忽然迫近的惊惧,在她心胸迅速膨胀。可在那恐慌之下,她此时竟只顾一个窘迫的念头——他在那里看了多久?岂非看到了我方才用手……?!
  一瞬回想起自己那番不雅的姿态,她无地自容地哽住了。
  虺问过了就不言,等她回话。
  春离哑声开了几次口,才挤出一句来:“那你又为何在此?”
  虺冷笑了一声,在雨中格外低沉又朦胧。春离既不答他,他也绕过了问题,反问:“我不是说过,天黑之后最好待在自己家里吗?”
  春离被训得低下头,握住了拳。
  鸠占鹊巢的祭司,这个被她刻意忽视的存在,禁地中最大的威胁,此刻就在几步开外,瞬息间就能惩戒她不听劝告的行为。
  雨夜已经够冷,虺散发着更加冷幽幽的危险的气息。她是该害怕的,以她这样的修为,再不听这个人的话,下场绝对会很凄惨。
  可是,为了不坐以待毙,一定要面对这样的风险。
  “你是来索命的吗?”
  春离轻声地问,犹如雨夜的一声叹息。
  “可以是。”
  ——那就说明也可以不是。
  听得有交涉的余地,春离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白天说的那几句话,没有说是铁则。你的原话说是……‘提醒、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虺没有立即回话。沉默的那几息之间,雨声哗哗地敲在春离的心上。
  哗哗声,是雨下在地面上的声音;叮叮淙淙,是雨流在瓦上;细密地敲击声——是虺打了一把伞。春离全神凝聚在他身上,才发现他握着一把染成墨色的竹伞。
  “那么,不打算听从我的提醒?”虺终于说话,声音听不出悲喜。
  “不是,”春离急忙地解释道,“我认真听了你的话,决定听从虺大人的指示。”
  “此话怎讲?”
  “我无缘比武,闲着也是闲着,不就只能做些别的事嘛。因此,您才让我坐到台前给您打下手。”
  “嗯。”
  “出于某些原因,您建议我们不要独行、也不要在夜间出门。但这并不是某种定死的规矩,不是‘夜里推开房门就会被逐出禁地’之类的。毕竟,即使两人结伴而行,也不免要在各自回家的路上分开——既然实际执行的时候如此灵活暧昧,那就称不上是铁律,而是对行为后果的威胁吧。”春离讨好地对他微笑着。
  他更轻地“嗯”了一声,轻到春离怀疑只是自己的幻听。也许他没吭声,仅一颔首让她继续说下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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