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反省(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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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楚楚抿了抿唇,摇头道:「不饿,不想喝。」
  阿兰眉头一皱。她早知这位主子的脾性,心情不顺时,最爱用不吃东西来和自己置气。十日下来,脸颊明显削了,原本圆润的下頷线如今多了几分尖削,雪白的皮肤在烛下透着病态的薄红,锁骨线条清晰得叫人心疼。
  十日以来,她又常落泪,哭得多了,眼尾微微发红,眼皮也有些肿,衬得整张脸愈发憔悴。
  「娘子,这是王妃专程使人送来的,多少喝一点吧。」
  宋楚楚听罢手上一顿,眼底微微一暖——江姐姐……
  她低声应了一句:「嗯,端上来吧。」
  阿兰将汤盅放到她手边,瓷盖一揭,乳白的汤汁散发着淡淡的杏仁香与药材的清甜,热气裹着暖意扑面而来。宋楚楚捧起汤盅,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润的汤汁顺喉而下,带着微微的甘甜与清香,彷彿一点点温热地浸入心底。
  阿兰忽然发现盅底的锦布下似乎鼓起一层,指尖一探,摸出一张细长的纸条。
  她眼睛一亮,压低声音道:「娘子,你看!」
  宋楚楚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勿再伤己,在王爷眼里,平添一分任性。」
  字跡娟秀,笔锋收敛而沉稳,正是江若寧的手笔。
  她微微红了眼眶,指尖在那行字上停了片刻,彷彿能透过笔痕感到那人的用心。
  脑海中忽然闪过今晨抄经时的那一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十日来,她一笔一划抄下这些字,可直到此刻,才真切地觉得,那墨跡像是沉沉压在自己心上。
  她尤其想起,自己在爹爹面前狼狈受伤的模样——鬓发散乱、衣衫染血,连站都站不稳。爹爹当时的神色,是多么心疼,又是多么怨她不顾自身。那双素来沉稳的眼睛,因她的模样而泛红,握着她的手时微微发抖。
  这一幕,像利刃一样割过她的心口,让她喉头一紧,几乎要再落泪。
  她垂下眼帘,端起剩下的汤一口饮尽:「阿兰,我有些饿了,午膳端上来吧。」
  阿兰一愣,旋即点头应是,转身快步往外去。
  晚膳过后,王府小径静寂无声,夜色沉沉。
  湘阳王从书房回院时,恰见杏儿从怡然轩方向走来,手中捧着一个食盒。她一见亲王,脚步一顿,忙上前行礼。
  他眼神淡淡一扫,对身旁的小廝打了个眼色。小廝心领神会,上前揭开食盒,里头的碗盘整整齐齐,却是空的。
  湘阳王垂眸看了一瞬,指尖微不可察地收紧——她,将东西都吃了。
  「走吧。」他声线极淡,听不出情绪。
  杏儿低头应是,抱着食盒退下。
  湘阳王立在原地,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向前方——怡然轩的院门不远,灯火还亮着,映出窗内一方静影。
  脚步微微一顿,他几乎要迈过去。可最终只是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背对那抹灯影,踏入夜色之中。
  日子在静默中一页页翻过。
  怡然轩的院门始终紧闭。
  清晨抄经,午间服药,晚膳过后偶尔习画,绣花——宋楚楚的日子被一层层规矩锁住。
  《孝经》抄至第叁十卷时,她已能落笔如流,不再像最初那样腕酸手颤。铜镜中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眼底的浮肿也褪了,只是那抹神情比往日安静了许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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