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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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珠儿无奈摇头,尤记得她十月怀胎生下阿汝时,皱巴巴、黑乎乎的,像只小老鼠,她看了之后没忍住抱着章思友哇哇大哭,“相公,她怎么这么丑?!”
  章思友哭笑不得,安慰道:“无事,她娘亲花容月貌,我不信她会丑到哪里去。”
  如今看来,他一语成谶——阿汝越长越标致,眉目如画,肌肤更是一日赛一日地雪白,没有遗传章家人的黝黑皮肤,陆珠儿庆幸不已。
  只是阿汝这性子,未免也太跳脱了些,叫陆珠儿头痛不已。
  可每每让章思友管管阿汝,他就只会露着一口大白牙说,随她去吧,无妨,自己小时候无人管教,不也长得挺好的?
  陆珠儿无奈,只得劝慰自己,“统共就一个女儿,就宠着罢,还能如何?”
  在福建任职的十年间,章思友励精图治,大力推行《展海令》,整顿吏治,开垦荒田,税赋年年递增,百姓安居乐业。
  圣上屡次欲召其回京,却因章母于元景六年溘然长逝,他披麻戴孝,守孝三年,直至今年方得诏命,入朝为内阁大学士,位极人臣。
  黎宛和陆铎盼了好久,终于将他们一家人给盼回来了。
  章思友整了整衣冠,上前拱手行礼:“大舅哥,陶弟,一路劳顿,有劳久候。”
  尽管过了这么多年,章思友还是习惯称黎宛为“陶弟”。
  一行人久别重逢,畅聊着这十年之间大显朝的种种变化。
  其中最大的变化,莫过于春晖学堂如星火燎原,自金陵始,蔓延至两浙、川蜀、岭南、关中,凡有女子处,皆有春晖之影。
  越来越多的女子走进学堂,执笔识字,读史明理,学算知律。她们不再只是闺中绣娘、灶前主妇,而是开始思索“我为何而生”“我可为何而为”。
  百姓们每每说起这春晖学堂的创始人,那是一个赛一个的传奇,三日三夜都说不完。
  譬如至今未婚的周姝,她虽成了众人口中的“老姑娘”,却活得比许多命妇更自在、更耀眼。
  在黎宛的鼓励下,她提笔写下《女子行》《志学篇》《巾帼录》等随笔笔记,书中女子不耽情爱,不依夫荣,而是求学、从医、经商、理政,最终成就一番事业。
  这些话本一经刊行,便被抢购一空,坊间流传:“读周姝之书,方知女子亦可顶天立地。”
  “春晖学堂的创始人之一周姝小姐,至今未婚,还被圣上亲赐‘明志清节’匾额,嘉赏有加。一辈子不成亲又如何?照样能做出一番成绩!”每每家中催婚,年轻女子便以此为盾,说得长辈哑口无言。
  而黎宛,则十年如一日地为“女子科考”奔走呼号。
  她身为朝中唯一女官,深知孤木难支。她不要特权,要的是制度,是机会,是让天下女子皆可凭才学入朝为官的正途。
  同是在元景十年,黎宛在陆铎、章思友的鼎力支持下,终于说服新帝,下诏允女子与男子同场科考。
  此令一出,朝野震动。反对者蜂拥而起,上书者数十,皆言“有违祖制”“败坏纲常”。
  陆铎如黎宛手中的一把利剑,对那些阻挠女子科考的官员,或革职,或贬谪,或下狱,手段凌厉,毫不留情。
  一时间,朝堂肃然,再无人敢公开反对。
  黎宛站在宫门外,望着那道明黄诏书被高高挂起,心中感慨,陆铎在她面前做小伏低久了,她竟快忘了他杀伐决断时,是何等模样。
  但她知道,这不仅是陆铎的权势,更是时代之势,是无数女子用十年苦读、十年坚持,换来的破冰之机。
  这一年的科考之日,春晖学堂的女学生们走进贡院,与男子同场竞技,笔走龙蛇,将十年所学倾注于卷纸之上。
  放榜之日,举国轰动。
  无他,只因状元,是一名女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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