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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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绣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是一丝,极淡也极虚无的笑意,像是一朵暗含悲凉的花,攀上他苍白的脸颊。
  “怪不得她从未疼爱过我。”他轻声呢喃,“我只当自己生性孤僻,不讨喜欢。殊不知,这一生,从头到尾,都是身不由己的棋子。”
  过往人生中,那些对母爱所有的渴求,以及那些偶尔获得的温情,在此刻被彻底颠覆,摔得粉碎。
  他一生苦苦挣扎、为之付出一切的血脉亲情,从根源上,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那么他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为了赵国?可他已是弃子一枚。
  为了亲人?可母亲和弟弟视他如工具,只盼着自己速死他乡。
  为了燕翎?可他厌弃憎恶自己满心算计。
  巨大的痛苦和虚无,终于化作滔天巨浪,将他这支小舟瞬间吞没。
  原来,这便是燕翎执意要成朱前来的理由。他看着赵绣汲汲营营,如履薄冰,却是为了最终这样一个结局。
  荒唐,可笑。
  燕翎要他承受和自己一样,被至亲至爱欺骗的痛苦。
  赵绣心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彩,也消失了。
  他看向成朱,没有悲伤与愤怒,反而只剩下一种燃尽死灰般的心平气和。
  “如此,他该满意了。”
  赵绣从枕边摸出那个小小的金屋。
  金属冰凉的触感令他指尖微微一颤。
  他凝视着屋内那两个相拥的小人,看了许久许久。
  曾几何时,他们都相信,只要一直抓着不放,就会变得温暖,就不会弄丢。
  他抓着成朱颤抖的手,将金屋塞进她的掌心。
  “拿着这个,忘记这一切,离开燕宫,回到赵国吧。”
  成朱懵懂地看着他,眼声音还带着点哭腔:“公子?”
  她捧着那枚金屋,像是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一样烫手,“奴婢走了,您又该如何呢?”
  赵绣向她笑了笑,空洞地道:“我或许有我的去处。”
  “现下如此,我本知道不该让你为难,可毕竟只有你伴我多时,你这样问我,想来彼此总还算有些情分。”
  赵绣的手覆在成朱的手上,让她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冰冷,甚至要钻到心里去。
  “事已至此,我终至今日这般,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的境地。朱……成朱,可劳你帮我想想,如何才能有一条抽身之计?”
  他有气无力的声音像一阵轻风,窸窸窣窣地催促成朱的眼睛流出眼泪。
  见她怔怔流泪,赵绣心中便了然,抬头望向屋顶,想象着燕国仿若琉璃穹顶般的天空,他吃力地笑着,眼角却划过一滴清泪。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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