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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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长得倒是眉清目秀,一袭月白锦袍亦衬得他颇有几分世家公子的贵气,只是眼底的乌青刺眼在上下比较中更为突出。
  “当年青梨院火光烛天,险些让陆将军都为三妹寻葬身火海,甚至连官家都惊动,三妹妹却还能生还,此之幸事,恐天底下无一人能比之,当真值得庆贺。”
  坐她对面的孟霜一袭百褶藕色穿花云锦,如墨般的长发别着一对珍珠蝴蝶簪子,珍珠圆润光滑,在灯火下熠熠生辉,衬得她肤容胜雪。
  她端起酒盏,朝孟榆敬了杯。
  孟榆从容不迫,慢悠悠地拿起眼前的茶盏,莞尔:“托二姐姐的福,我才能活下来,只是我不胜酒力,唯有以茶代酒,回敬二姐姐一杯。”
  孟霜的目光仿若平静无波,却挑了挑眉,淡笑:“三妹妹刚回时,上京有一流言,说三妹妹被盗贼掳上山藏了两年,不知三妹妹可曾听闻?又不知此事可真?”
  话音刚落,满室沉寂。
  孟砚清轻咳一声,正欲斥孟霜,却听到孟榆满不在乎地道:“自然听闻,只是众口烁金,积毁销骨,既是流言,又岂能当真?二姐姐素来心如明镜,是真是假,一眼便能看穿,又何须问妹妹?”
  孟榆闻言,小山似的眉峰往下压了压。
  “今儿是除夕,该是骨肉团圆、天伦叙乐之日,你们姐妹二人虽能伴在父亲身侧,但少了一人,父亲终有遗憾。”孟砚清见状,立刻趁势道。
  他话里的含义不言而喻,孟榆敛眉,重重地放下茶盏,冷笑:“父亲说得对,女儿已和父亲叙过天伦,如此便先行告退了。”
  一边说着,孟榆一边起身。
  陆修沂眼疾手快,当即为她拉开座椅。
  孟砚清皱眉:“你难得回来一趟,又是团圆夜,还如今还要上哪儿?”
  已经转过身的孟榆闻言,明知故问般看了他一眼,奇怪道:“我已经和祖母、父亲叙过天伦,如今自该去给姨娘上柱香,难不成庑房里连姨娘的牌位都没有?”
  妾侍不能进宗祠,但可以在祠堂旁的庑房立个牌位,这原是孟家多年的规矩。
  只是她离开后,除了坟地是陆修沂所选,沈姨娘的身后事都是袁氏打理的,外头为了脸面,自然做得足足的,可里面究竟如何,旁人又怎可得知?
  孟砚清被问得哑口无言,瞧他那模样,孟榆便猜到了个大概,亦无须问出来,她也知道袁氏必不会同意将沈姨娘的牌位设在庑房。
  孟榆知道沈姨娘不在乎这些,所以回到上京后,她只到她坟头祭拜过也就罢了,并未回到孟家讨个说法。
  只是如今他们太过分。
  见形势不对,孟章洲忙上前劝和:“三妹妹,姨娘也未必肯在庑房里待,妹夫亦给她寻了个风水宝地,既如此,在不在庑房设牌位又有何要紧?”
  孟榆闻声,偏头瞧他,只见孟章洲玉冠束发,浑身气度已不同往日,想起陆修沂略提过一嘴,他如今貌似是国府少监,掌户籍人口。
  孟榆的脸色稍稍缓和,便直言:“二哥哥,我听闻四妹妹在庄子过得虽不比往日,但到底没缺衣少食,且还有两个妈妈在身边伺候,如此光景,比我和姨娘当年在徐州时不知好了几倍,那将不将她接回来又有何要紧?”
  沉默许久的袁氏忍不住道:“你和她哪能一样?”
  “夫人说得对,当然不一样,”孟榆睨了她一眼,脱口厉喝,“你女儿没有冬夜里挨饿受冻,你女儿没有被迫在毒日头下罚站两个时辰,你女儿偷拿了祖母的东西,却无须在祠堂跪一整晚,因为所有的一切,有我替她担着,而她只需要窝在父亲的膝下,柔柔地说几句好听话,便万事无忧了。如今,你们谁都没有资格替我说原谅。”
  她的话掷地有声,剧烈起伏的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冷缩得坚硬无比,陆修沂在她身后负手而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
  第76章 不堪人
  马车穿过人潮如织的街市,绚烂烟火在苍穹砰然炸响,斑斓光影铺陈进来,陆修沂将沉默的人揽进怀里。
  灰色的车帘倒映在孟榆的目光里,她闷声问:“陆修沂,我的心是不是太硬了?”
  陆修沂轻叹一声:“对我,自然是。对他们,你的心还是太软,换作是我,你觉得他们还能站在那儿说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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