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他的白月光 第2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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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璟倚靠着蟠龙鎏金椅,双目深阖,将缠满白绢的手搭在额上,疲惫地说:“孤不是还有两个庶弟吗?”
  “胡说八道!”宁殊忍无可忍,口水直喷:“二位皇子还不到十岁,那月昙公主已经十六岁了,如何相配?”
  赵璟叹道:“孤也不年轻了。孤今夜有感,虽然皮囊还算能看,但内心沧桑如耄耋老人,就别祸害人家公主了。”
  宁殊实在无言,他一甩缂丝阔袖,起身要走,走到一半,想起来时嵇其羽在他耳边声泪俱下地诉说昨夜情状,又实在忍不住,退了回来。
  他道:“殿下,臣来的路上想了许多安慰的话,可见到您之后,臣又觉得没有必要多言。您自小聪颖通透,禀赋卓绝,不会想不通的。臣只问您,这件事能过去了吗?”
  过去?
  赵璟有些茫然,不过去还能怎样呢?人抓了,也放了,该留的人留住了,从此风息浪止,他该好好想想如何做一个君王。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里竟有说不出的伤慨愤怒,情绪涌上来时,恨不得把整个世间都撕成齑粉,然后拖着萧鱼郦同归于尽。
  赵璟捂住头,深玄华美的灵鹫云锦袖被他揉搓得满是褶皱,就像他这个人,蛰伏起表象的雍容,显露出丑陋的疮痍。
  “老师。”他的声音里夹杂着唇齿磕绊的清脆:“孤也不知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但孤知道,孤恨极了她,这宛若人间地狱的囚笼里再装不下第三人,孤就要与她相互折磨,至死方休!”
  宁殊再也无话可说,伸出臂膀想要安慰,又觉徒劳,只有轻叹着离去。
  这一夜众人无眠,鱼郦却睡得好,她已经许久没有一枕到天亮了。
  经过昨夜的动乱,云藻宫比往昔更加冷寂,宫人们如惊弓之鸟,战战兢兢,默默做着自己的事,绝不多言多语。
  合蕊搀扶着鱼郦到膳桌前,瞧了瞧她包扎严实的右手,红着眼眶道:“姑娘,奴喂您。”
  鱼郦摇头,用左手拿筷箸,笨拙地夹起一片玉灌肺,还没送进嘴里,就掉了。
  她不气馁,继续夹第二片,总算吃到嘴里。
  鱼郦抬头,见合蕊落寞地站在一旁,冲她微笑:“别多心,我只是不想在活着的时候像个废人,只能等着旁人伺候。”
  用完朝食,是成例的安胎药。
  云藻宫外的禁卫比往昔更多,且巡逻看守得更加严密。春光潋滟的时节,这一片冷宫却仍旧是荒芜败落的景象,几棵枯树,一爿矮旧屋舍,栖息在枝头的寒鸦,呱呱叫着。
  唯一的生气,就是自枯枝里攀爬出了一丛紫藤,攀援而上,开出细小的花朵。
  鱼郦让合蕊给她搬了张藤椅,坐在院子里,看那丛紫藤出神。
  内侍省派人来,把从密道里挖出来的慕华澜给她送了过来。
  原是昨夜赵璟曾下令搜查阖宫密道,内侍省的勾当官找到了章吉苑,把慕华澜找了出来。
  他们上禀天听,被嵇其羽撞见,他便去见了慕华澜。
  不想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姑娘。
  慕华澜在密道里蹭了一脸灰,头发蓬乱,哭得撕心裂肺:“你们杀我不要紧,你们杀了我之后,不要让我姐姐知道,就让她以为我跑了。”
  嵇其羽回想昨日惨状,心中不忍,让内侍省不要声张,把人悄悄送到云藻宫同鱼郦作伴,等过几日殿下心情平稳,他再禀告。
  慕华澜捧着鱼郦的右手哀泣不已,又知道颜思秀等人全面撤退,承诺再不来金陵,深感被遗弃,抽噎着问鱼郦:“姐姐,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鱼郦抚着她额前碎发,瞳眸暗寂无光,她微笑:“华澜,不要想以后。”
  没有以后了,没有希望,没有惦念,没有哀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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