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有个小舅舅 第4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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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这一瞬忘记了他方才落在自己指尖的轻吻,只悄悄拧起了眉头望着他。
  “我小时候,开心不开心的时候,都会去前面的小林子走一走,您愿意同我一道儿去走走么?”
  那个林子不大,生长着疏阔的云杉和银杏,不过三五步便能转完,可却是眼盲的她小时候的一方天地。
  她记得每一课树的位置,最顶前的那一棵云杉树,娘亲还曾为她量了身高,拿小刀刻了一道线,傻傻的娘亲,竟忘记了她会长高,云杉也会长高啊。
  还有那树下,有高矮两个山石,她坐在矮的那一块,脊背就可以靠在高的那一块,她就拿它们当椅子,坐在上头拿草藤编各样的小玩意儿。
  还有有一处有个小坟包,那是曾经她养的一只小兔儿——窦筐打外头买来给她的,养了半年多就因为了吃了带露水的草叶,过世了,她记得她哭了好久好久,将它埋在了这里,还叫娘亲为它立了块木头牌子,上面写了“玉兔之墓”。
  说起来好久没去了,烟雨望着小舅舅,眼睛里就有了几分恳请,顾以宁点了点头,松开了抱着她的手,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她的手,往林子里去。
  林子前的那一株云杉上,倒悬了一盏灯,也许是芳婆出门时挂在上头,忘记取下来,谁知道呢,月亮和绵密的星子向下俯视,将这一片小林子映的静谧安宁。
  她近了那云杉前,站住了,想给小舅舅看那道已然高过她头顶的刻度线,可小舅舅却微微颔首,拿手在她的头顶比量了一下,轻道:“它比你长得快些。”
  烟雨就有点儿诧异。
  小舅舅为什么把话说在了她的前头?
  她不解,歪着脑袋瞧他:“您怎么知道它上头刻了我的身长?”
  顾以宁嗯了一声,“我还知道,这是你娘亲比量着你五岁时的身长刻的。”
  烟雨面上的惊讶之色就再也掩饰不住了,她忐忑,又有点儿疑惑。
  “单知道您明智,却不知道明智成这个样子……”她喃喃,“是了,大约在树上刻身长,许多人小时候都有过?”
  小舅舅不置可否,烟雨的快乐就少了几分,她扁着嘴,把自己的手从小舅舅的手里抽回来。
  “我还没说,您就知道了……”她低着脑袋,拿脚在地上轻踩了踩草叶,“我的快乐没有了,你要赔哦。”
  顾以宁眸色里便有几分歉意,他负着手俯下身去,去看她的眼睛,“好了,是我的不是。”
  烟雨不过是同小舅舅开个玩笑,想叫他开心一些,见小舅舅反而因为自己的失落而抱歉起来,不免愧疚起来。
  “不是不是,我同您说笑呢……”她摆了摆手,牵住了小舅舅的衣袖向前轻迈脚步,“我带您去瞧我的朋友。”
  她轻杳的身影在顾以宁的身前转,也许是时日久了,她也好久没来了的缘故,又是在静夜里,她似乎分辨不出那只小兔儿的坟包了,于是在林子里转啊转,转啊转,大约转了三个来回,都没有找到。
  顾以宁随着她的脚步转,见她挠着脑袋又要转第四个来回,于是清咳了一声,遥指了一个方向,“可是在那里?”
  烟雨闻言,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见月色倾泻下的两棵云杉树之间,有一个小小凸起的坟包,上头覆满了落叶,前头立了个小小的木牌。
  烟雨眼睛亮了起来,说了一声是了,这便牵了小舅舅的衣袖,向那小坟包走过去,蹲下来仰着头指给顾以宁看。
  “您看,这是我小时候养的一只兔儿,可惜我那时候眼盲瞧不见,没有照料好它……”小姑娘的眼睫垂了下来,似乎有些懊恼和落寞,“它叫玉兔,说不得这会儿陪着嫦娥在月宫里捣药呢。”
  她说着话,忽然像想起来什么似得,眼睛里带了点儿疑惑地望住了小舅舅。
  “我只说带您见我的朋友,可没说是什么……您怎么知道是这里呢?”
  顾以宁的眉眼在月色下愈发深秀清俊,他不言声,烟雨愈发奇怪起来,“您从前来过这里么?”
  良久,顾以宁才微微颔首,嗯了一声。
  见烟雨面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顾以宁便牵着她的衣袖,慢慢往回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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