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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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盏从来是憋不下这口气的,自己长年被裔凡冷落,老爷太太盼着孙子,只骂她肚子不争气,她攒了好多年的委屈无处诉说,这下倒好,倒让一个名正言不顺的妾室歪打正着抢了先去,自己岂不是马上便要地位不保?
  下午凤盏站在楼阁上往下望,不时有丫鬟托着各式各样的补品送来,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眼看着就要把门槛踩塌了,觉着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憋下这股火去,不紧不慢地踱到素弦屋里去,冷着声道:“闲杂人等都出去,我有话要跟二姨娘讲。”
  见青苹面露犹豫,斥道:“怎么,大少奶奶我说不动你么?”
  素弦挥了下手,道:“你先忙去吧。”
  众丫鬟便都退了出去,凤盏习惯性地抱起手臂,仔细地上下端详着她,素弦觉得古怪,笑道:“大姐,我今天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么?”
  凤盏嘴角一扬,说:“哪里,妹妹天生一副花容月貌,怎会有不对劲的地方?非说有不对劲了,那就是妹妹这身子,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在床沿一坐,慢条斯理地道:“素弦啊,你也别怪大姐过于谨慎,你怀的可是裔凡的孩子,换做你是我,能不搞清楚些么?”
  素弦笑着道:“大姐想搞清些什么,倒把妹妹弄糊涂了。”
  凤盏眼神里略带嘲讽,说:“妹妹那日晚上呕得那样厉害,明显便是害喜的症状,为何一再对太太说你不是怀孕?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拿不出台面的猫腻在里面?”
  素弦不急不躁,笑道:“大姐还真是慧眼如炬。只不过,这一次怕是真的看走眼了。”
  凤盏肃了脸色,咬牙道:“你本就和裔凡裔风他们两兄弟搅得不清不楚,我看你自己也是糊涂着吧?哼,你是不是怕这孩子是老二的,到时候事情说不清楚,你就遭殃了,所以才一直掩着怀孕的事不说?你能瞒住两个老的,瞒住裔凡,可你逃不过我这双火眼金睛!”
  “你胡说!”素弦也变了脸色,愤然道,“我敬你一声大姐,你竟如此出言不逊,这种话难道是可以乱讲的么?”
  凤盏冷笑道:“你若心里没鬼,何必这般横眉怒目的呢?既然妹妹心里敞亮,不妨跟我到爹娘那里说个明白,也耽误不了多大功夫。”便强拉着素弦起身,青苹听见动静便跑进来,惊道:“大少奶奶,您这是干什么,可使不得啊!”
  第四十五章 断梗无凭,岁华摇落又惊心(四)
  凤盏一时气盛,抓住素弦的胳膊便不肯撒手,情急之下青苹只得使出功夫中的巧劲,虎口钳住她手腕略一用力,凤盏登时便感到手臂酸麻,“哎哟”叫了一声,骂道:“好你个死丫头,竟敢对主子动手!”便唤桃丹:“你是死人么,还愣着干什么?”
  桃丹站在门槛上犹豫的当口,身后便钻出一个小脑袋来,乌黑的眼珠四下里滴溜一望,见凤盏横眉怒目似要吃人,便嚷道:“大娘又欺负二娘了,我去告诉爸爸去!”说罢便欲跑去,凤盏气得火冒三丈,“桃丹,你还不快点拦住他!”
  孩子的话当真戳到凤盏痛处了,怒火冲天地便走上前来,素弦赶忙劝道:“大姐,他还小,不懂事……”
  凤盏怒极反笑,说:“你可当真精明,两头的好人都让你做尽了,坏人的名头倒都被我凤盏背了,天下岂还有这样的好事?”一手揪着家庸后衣领子,把他提溜到素弦面前,一手掐着腰,道:“霍家庸,你今天就给我说明白了,你到底是认她做娘,还是认我做娘?”手指着他的小脑袋瓜,如是咒骂似的,一字一顿地说:“你可要想明白了,你若是选了她,从此你的事我凤盏一概不问,你我便断绝了这母子关系罢!”
  家庸被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不轻,直往素弦怀里靠,小脸憋得通红,似要哭出声来,却仍是咬牙忍了,冲着凤盏道:“大娘不好,二娘才是我的妈妈!”
  “呸!”凤盏立时便啐了一口,冷笑道:“傻瓜,你也不想想,你出生的时候你二娘才十三岁,她又如何生得出你来?”
  素弦护着家庸,严厉道:“大姐,是我与你积怨,你冲我来便好了,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凤盏气急,骂道:“少跟我来这一套,若不是你在背后故意撺掇,他能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话来?”
  家庸眼瞳里蒙了泪影,仰起头问道:“二娘,我的妈妈到底是谁啊?”
  不等素弦答话,凤盏便恶狠狠地道:“你娘早死了!多年以前就死了!”便气冲冲地走了。
  家庸听她这样一说,眼里登时便滚下泪来,摇着素弦的手:“二娘,大娘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素弦心里痛楚难当,蹲下身来,轻轻地搂住他小小的身子,眼泪已止不住地掉落下来,轻轻吸了口气,在他的耳边柔声道:“家庸乖,从此以后,二娘便是你的亲娘……”蘸着心血,一字一句地吐出这句话来,眼泪便如决堤的洪水,倾涌而下。
  她抱着孩子他耳边喃喃哄了好久,家庸方才缓过劲来,懂事地抹去她面颊的泪水,说:“二娘,你别哭了,哭了不好看呢。”
  素弦眼里盈着泪,柔柔地笑了,眼瞳里如是绽放了光辉似的,对他道:“家庸答应二娘,好好睡一觉,今天发生的一切便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好不好?”
  家庸皱眉想了一想,说:“二娘,我知道了。家庸可不可以问一个小问题,家庸的亲娘到底在哪儿啊?”
  她明白孩子渐渐明了事理,一两句话的安抚已然不能使他宽慰,只得语重心长地道:“家庸,二娘跟你保证,将来有一天一定会告诉你的。只是,不是现在。”
  家庸“哦”了一声,也没再多问,走路时也若有所思的样子,便这么回去了。她经了方才一闹,情绪又大大起伏了一阵,腹部很是难受,又不愿意对人声张,便仍躺回床上休息。却是不知怎的,如何翻来覆去都睡不安稳,似是有预感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似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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