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5)(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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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不来了,是不是失约了。
  他们要在这雨下起来之前抵达下一个小镇,不可能一直等下去的。
  顾华之闻言,将视线从苍翠连绵的远山处挪开,说道:该走了。
  他向来是通情达理的,从不会因为一点私情耽搁了重要的事。
  但是虚风子却觉得不对劲,因为,师兄可以为了覃瑢翀放弃入渊,放弃那一线生机,一个时辰都等了,再等一会儿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他却在这时候松口了?
  大师兄。他唤道,压低了声音,你对他人都宽容,却唯独对自己如此理智。
  顾华之俯身取走虚风子肩头的碎叶,捏住根茎,在指间转动着,目光也追随过去,虚风子隐约听见他喉间的叹息,然后听到他说:这并非理智,你就当我是一时糊涂也好。
  他既想让覃瑢翀如约出现,又不想他出现。
  因为顾华之没办法想象他们互相道别的场景。
  就好像他们没有说出再会两个字,他们以后就有可能真的再次相遇。
  顾华之想,他就是想留下这么一点近乎愚蠢的期望,他不是对自己严苛,也不是理智,他是放纵,是不清醒,是一时糊涂,被多余的感情冲昏了头脑,如此罢了。
  船夫解开麻绳,小舟挣脱了束缚,欢快地顺着水流向下驶去,跨越万重山水。
  虚风子看着船夫撑着竹竿,涉水行舟,霞雁城逐渐地远去,他心底却觉得空落落的,就好像失去了什么,是微不足道的东西,但也能勾起他片刻间的愁绪了。
  他尚且如此,那么师兄呢?师兄应该比他更加不舍吧?
  这样没有告别的结局,真的是你想要的吗?虚风子伸手去拉顾华之的衣角,半是怀疑半是痛心地说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你为何来霞雁城,不知道你到底放弃了什么,他对你几乎是一无所知,却表现出很了解你的模样你不可能永远藏住这些秘密的。
  你以后或许会明白,也许永远也不会明白。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顾华之说着,安抚般的碰了碰他手背,语气如常,听不出半点动摇,然而他的五脏六腑却猛烈地震颤着,无声地发出尖啸,没有开端,何谈结局?
  他和覃瑢翀从来就没有开始过。
  所以,他的离开,能够给覃瑢翀留下的就只有短暂的惋惜。
  而这正是顾华之想要的,覃瑢翀不必知晓一切,他只需要看见他想看到的,那就够了,就让光鲜亮丽的,霁月清风的,永远从容沉静的顾华之永远留在他的回忆中,这也可以。
  世人皆认为说出自己的难处是为了从对方那里讨得什么东西。
  顾华之不想从覃瑢翀那里拿到什么,更何况,他所祈求的,他已经经历过了。
  他不需要覃瑢翀的怜悯,也不想要他后悔,所以他选择什么也不说。虚风子认为这一别就是永别,他们再也不可能相遇,顾华之又何尝不知道呢。
  至少他在覃瑢翀的回忆中是好的,覃瑢翀不必看见他因为百病交缠而痛不欲生的模样,不必看见他难以遏止的泪水,顾华之每每念及此处的时候,心中都有一种快慰。
  扁舟抵达小镇的时候,天色渐晚,细雨已经落了下来,将江面笼上了一层迷蒙的雾气。
  虚风子付好了约定的银两,正要走下小舟,顾华之却特地慢了一步,手指绕开腰间的细绳,将那枚成色明澈的螭虎衔莲玉佩解了下来,郑重其事地放到了船夫手中。
  他叮嘱道:请老人家务必将这枚玉佩交给覃府的覃瑢翀,告诉他,这是我失约的补偿。
  师兄!虚风子回头一看,差点喘不上气,声音猛地拔高,提醒道,我记得这是师兄你尚在襁褓之时,家里特地找到工匠,为你雕成的玉佩吧?你怎么能如此轻易地赠与他人?
  这话说出口之后,他就反应了过来,顾华之哪是像表面上那样全然不在乎。
  他分明很在乎,在乎得不得了,要将这枚玉佩交出去才能够割舍掉那些愁绪。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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