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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几近无声地“嗯”了一下。
  又沉默了一会,师父才续道,“是为师错了。那日不该带你上无念,更不该催你引气。”
  他声音放得低沉,也很缓慢,“是我太心急…日后不会再如此了。”
  我从未见过师父向弟子道歉,一时间根本不知如何应对。幸好二师叔恰巧推门而入,见我醒了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她重为我诊了脉,道,“已无大碍,不过还需要调养几日。待我换个方子…”
  说罢便提起笔写了起来。
  三师叔听见声响蹬蹬蹬跑了进来,见了我咧嘴一笑,“师侄!你终于醒啦!”
  接着又从二师叔手里接过药方,蹬蹬蹬跑走了,只留下一句“我去给你煎药”在屋内回荡。
  待三师叔再把药煎好,看我服下,二师叔又为我把过脉,师父轻轻帮我整理好被子,三人才一同起身离开。
  室内安静,我正迷迷糊糊又要睡去,忽然有人轻手轻脚推门进来,两步溜到床边,竟然直接爬了上来。
  我睁眼一看,是师妹。
  “小鬼!你可醒了!”师妹语气激动,将我并着被子一起搂在怀里,“感觉好些了么?”
  我点了点头,顺势整个人靠进师妹怀里,听她轻声细语地唠叨着,“你知不知道你昏睡了多久,阿荃她们都问你呢,听说你一直没醒,阿荃还哭了鼻子…”
  可灯光下湿润闪烁的,分明是师妹的眼睛。师妹见我盯着她看,忙不迭地转过头,又问我,“药苦不苦?我最讨厌喝药了,以前阿娘天天喝药,身上全是苦味…”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颗糖来。
  其实我并不觉得药有多苦。但不知为何我望着师妹就点了点头,“苦的。”
  她得意地笑了,剥了糖纸喂我,“就知道是这样!现在就不苦啦。”
  接着压了声音说,“师父不许我来打扰你,我偷偷溜过来的…如今见你没事就好。那、你好好歇息着,我走啦,明天再来看你!”
  她抚了抚我的额发,然后同进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又溜了出去。
  我含着糖,用舌将它顶在上颚,感受丝丝甜味慢慢渗出。
  而如今再次面对赤红刻字的石碑,我下意识地用舌顶住上颚,似乎还能品到那一丝丝的甜。
  可惜这点甜偏偏来得如此不合时宜。
  进出无念峰须凭令牌,若换作他人,根本无从犹豫。但我偏巧有一块,正是四岁那年留下来的。是以我去与不去,只取决于我一人。
  我在桥头站了两刻,那枚令牌在我手中却捂不热,凉意透骨。我从未想过时隔多年,此情此景仍仿若当年——断崖绝壁、阴沉云雾、吊桥摇摆、而我无所适从。
  我那时不知道前方有什么,此时仍不知道。但我那时尚且往前走了,此时又岂能原地止步?
  越过吊桥,登上山顶,师妹正坐在一处角落,双臂抱膝,头埋在手肘间。直到听见脚步声,她才抬起头来,怔怔地看向我,半晌才哑声道,“是你么…你、你怎么来了…”
  师妹一双泪眼朦胧,面上旧的泪痕已被山风吹干,新的却又滚滚落下来。
  我着实怕了山顶的风,便将她拉起来,沿着山壁寻得一处山凹。那山凹不大,却正好容得下两人。她由我拉着,似是恍恍惚惚。一路沉默,直到我们二人在山凹站定,才又幽幽地问,“是你么。”
  “是我。”
  “你——”
  “你有没有受伤?”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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