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凤眸琉璃(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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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车外骑在马背上的凌朔也有所察觉,此时的街道上出现了许多黑衣蒙面人,手持长刀,然而这些人的目标似乎并不是阮白的这辆轿辇,而是停在他们前面的那辆。
  那车上随行的人很快与蒙面人厮打在一起,四处皆是惊呼窜逃的民众,而撞了阮白车轿的便是一匹受惊的马,正当凌朔准备去护车内的阮白时,那匹马又拖着身后装载的重物冲了过来,于是乎轿中的人就这么飞了出去。
  阮白落地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迎面忽然劈来的利刃让她本能的向后躲闪,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正在另一架轿子上,掀起帘子飞速的躲了进去,而方才挥刀的人则被混战中的护卫杀了。
  跪坐着的阮白大脑仍然一片空白,自己只不过是想多在京城中逛逛,怎么就会遇上一场刺杀。她抬眼时才发现此时的轿中多了一人,那人身着白绸直裾,外罩金丝薄纱广袖,墨色发丝被金冠高束,剑眉冷凝,丹唇微抿,异色的眸透着冷冽寒光,莲华容资,萧疏淡远,湛然若神。
  阮白呼吸微滞,这人的相貌尽生得比哥哥还要好看,然而当她的目光再次探向那泛着妖冶银光的瞳时,她的视线开始模糊了起来,接着左眼竟诡异的传来阵阵刺痛。
  “你是谁?”隐忍克制的三个字,却让人觉得莫名悦耳,不待阮白回答,回应那男人的却是一声闷哼,接着阮白便感到左胸口处传来阵阵剧痛,几乎瞬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没错,面前的这个男人毫不犹豫的运气给了她一掌,阮白不知道这人的功力有多深,或是这掌用了几分力,她只感觉口腔内一股腥甜,整个胸腔都在灼烧发疼。这个男人方才是起了杀心的,那眼里一闪而过的极怒她看得清楚。
  嬴褚对这次遭遇的刺杀并不意外,然而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女人却是他没有料到的,此刻的他并没有佩戴面具,更奇怪的是被她盯着看的异瞳竟会隐隐刺痛。一切太过于突然,以至于一瞬的怔愣使得本该杀了她的那一掌都没用上全力。
  阮白感觉除了胸腔内难忍的疼痛外,仿佛还有另一把火在燃烧着,含着怒意的美眸再次看向那张俊逸脱俗的脸时,银色的瞳孔已被掩在了金雕面具下,接着她听见了耳旁箭矢刺破布料的声音,那支箭不偏不倚的射中了男人的肩头,而他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白色的绸缎很快就渗出了血迹。
  还来不及让她暗爽,轿帘便被人掀了起来,凌朔抱起瘫在地上的阮白便飞出了车外,他并没有看车内的男人一眼。季夏炽阳烘烤着京都大地,淡金的余辉映在朱红的瓦砾上,路上行人打着各式的纸伞,给这繁华盛世又天了一抹色彩。听闻京中将要举办夏夜灯会,城内的街巷热闹极了,丝毫不受这蒸腾的热气影响。
  距阮白偶然遇‘刺’已过去了小半月,那日她被凌朔带回客栈的途中便昏了过去,等再醒来已是两天后的事了。阮郢知道后大怒,于是乎她连哄带保证的缠了他好久才算是消了气,最惨的还属凌朔,责骂领罚两样一个没落下。
  阮白清闲的依在席榻上吃着阮郢不知从哪弄来的蜜雪沙,用瓷勺舀一小口含进嘴里,甜糯滑腻,舌尖还渗着一丝丝豆香,也不知是放了什么稀罕的玩意,竟让这绵密的豆沙在唇舌间感到丝丝清凉,这个口感阮白喜欢极了。
  夏日的冰块贮藏实属不易,只有皇室的冷窖才有。这样带着与其异曲同工的小食想必也是十分稀贵的,除此之外阮郢还将京中各色新奇的吃食和小物件给她寻了个遍,可见对他这个妹妹是极上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软白又到处乱跑惹了麻烦。
  距离上次出门已经是十余天前的事儿了,还是在她昏迷初醒时阮郢执意要搬离客栈,她自是不喜住在那人多的地方,也就顺着阮郢的意思搬进了城附近竹林中的一间房子,正巧也适合避暑,只是总待在这一个地方,阮白已经无聊到魔怔。
  手里晃着阮郢昨日带回来的双面绣团扇,白嫩细指搅着扇柄尾部的穗子打转,扇面上绣着一只开屏的孔雀,色彩浓稠,甚是绮丽,根根绣线透着淡淡光泽,看似洁白通透的素纱底在阮白的晃动下又泛出浅浅的蓝,此刻阮白正盯着团扇上装饰的两支孔雀毛出神。
  “喜欢?”背后一震,阮郢低低的问,他一进院子便瞧见了摇椅上的人儿。
  “嗯,还未曾见过如此精美的扇子。”回过神来如是说道。“在想什么?”阮郢拢了拢袖袍,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瓷玉般的肌肤透着病态的白,眉宇间尽是无尽的柔,微抿的唇呈淡淡的粉,唇角浅浅上勾,似乎心情十分不错。两人虽为亲兄妹,长得竟没有一丝相像之处。倒是阮郢似是遗传了阮母,完全是中原长相,阮白则稍带西夏异域韵味。尽管如此那张俊容却也是十分耐看的,骨子里透着清冷淡漠的气韵。
  “在想遇刺的事。”阮白放下扇子,瞧着阮郢素白的衣角看,热气熏得两颊粉嫩粉嫩的,光洁的额头渗出津亮的细汗,如浸过水的蜜桃般。
  那天与刺客交手的随从和茶楼刺伤周厢的人是同一个,轿子内的那异瞳之人,必然是城里议论纷纷的璃王爷。
  “说来也奇怪,璃王的亲随在茶楼伤了左相之子,若是周厢要返击,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召集这么多杀手,那么刺杀璃王的另有其人。”
  “他身为皇子,不是没有随时遇刺的可能。”干净白皙的长指捻起一朵花团,捡去外层几片颜色较深的花瓣,将嫩红的一小团放入杯底,提起茶盏,小心的将清透的茶液淋在花芯上,馥郁的清香霎时四散开来,丝丝缕缕掠过鼻尖。
  “可是又有谁能这么大胆,在京城中刺杀皇子?”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冷戾的脸,即使被箭刺穿胸口都无分毫动容。
  “尝尝。”阮郢将泡好的花茶递了过来,浅色茶液下,娇艳嫩红的花朵竟完整的在杯底绽放,没有一点儿破损,更像是一杯剔透的琥珀。阮白接过抿了一小口,舌腹间醇香甘美,花与茶的气味结合,尽有如此清新的口感。
  “好奇特,竟不似想象中浓郁。”阮白笑盈盈的看着眼前的人,清透眼眸眯成弯月。
  骨节分明的大手执起白皙细腕,两根指并起搭在脉搏上,感受着指腹间传来平稳的跳动。他算是久病成医,便顺应习了医术。阮白的身体算是痊愈了。
  “等过了灯会,我们便回去。”温润的语气,墨色眼瞳里涌着无尽的柔和,眼里的宠溺不带一丝遮掩。
  “那……灯会……”阮白揪着他的袖口,秀美殷红的唇瓣紧抿,灵动俏目像是带着水渍般迎着阮郢的目光,小脸上写满渴求,“我已经很久没有出去了。”
  她永远似孩童这般,他又如何舍得看着她将被囚禁在那几尺朱墙筑起的牢笼里。“我同你一起去。”阮郢眼里的复杂一闪而过,淡色薄唇微滞,接着俊容掠过稍带无奈的笑容。
  偌大王府内的气氛波云诡谲,前些日子王爷染了重病卧床不起,然这整个府里却格外凄清。
  “贵妃娘娘…”唯一侍在内殿里的小太监唯唯诺诺的跪趴在地上,隆起的背直打哆嗦,脑袋死死的扣在地上,后怕的索性将眼睛也闭紧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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