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寐(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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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里的载泽府灯火通明,朱红色的灯笼高挂,诉不尽一片喜庆祥和之意,在锣鼓声乐齐鸣之中,载泽与静荣行过了合卺礼,吃过了子孙饽饽,在新福晋房里闹洞房的丫鬟小厮们才从院子里退出来。
  那些得了载泽赏钱的小厮们拿着钱准备上街去吃酒,而丫鬟们便躲在一处说说笑笑,聊着新进门的福晋。
  如黛是和如缨一起随静荣陪嫁来的丫鬟,她才刚为载泽和静荣进了象征“早生贵子”的红枣、花生、桂圆和瓜子四种干果,她见载泽与静荣两情相悦,才吹了几盏蜡烛退出来的,此时却瞧见如缨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禁拉着她打趣笑道,“你这呆子又是怎么了?主子和泽公爷相看两不厌的样子你也瞧见了,还担心什么呢?”
  如缨打了打如黛的脑门,呵她道,“你才呆子,泽公爷演两下儿就给你唬住了!你不知道刚才我去请他,他嘴里念念叨叨的全是!...”
  如缨“哎!”了一声,也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如黛却担心起来,拉着央求道,“你快说啊!到底念叨什么呢?”
  如缨抬眼瞧了如黛一眼,才无奈道,“泽公爷刚才念念叨叨的全是醇王府三格格!我从前听到那些风言风语,以为只是闲人爱嚼舌根子,现在亲耳听见了才肯信!要不是管家用太后吓住了泽公爷,今儿晚上主子怕是要独守空房了!我个奴才是没什么,唯独是心疼咱主子!”
  如黛只感觉如雷轰顶,她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她向来软弱,听了以后就顾着掉眼泪道,“那可怎么办?主子才进府头一天,以后日子怎么办?”
  如缨却冷笑道,“咱主子也不是软弱好欺的人,要是让主子不痛快,咱们自有办法!更何况三格格今儿进府来闹了个不小的风波,也得罪了咱府上不少的人...”
  “两位姐姐在这儿聊什么呢?这么愁眉苦脸的,大伙儿乐都来不及呢!”如缨和如黛忽听见身后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忙住了口,回头去瞧是谁来了。
  原是今日将载潋当成闲杂人等绑了的小丫鬟熙雯笑盈盈地朝她们走来,如缨才猛地想起了今日白天发生的事来,忙问熙雯道,“你怎么过来了?前院里的可都收拾好了?”
  熙雯原是载泽亲自选中,挑进府来的丫鬟,心气比旁人都高些,她向来以为载泽看中她的容貌,对她总有一二分爱怜,也设想着将来兴许能跻身做个侍妾,成为半个主子。谁知今日她只是错绑了载潋,竟让载泽痛斥了一顿,而后毫不留情面地罚了掌嘴三十。
  她方才才从筵席上撤下来,退到后院来就听见新福晋的贴身侍女如缨和如黛正担心载潋会影响到将来载泽与静荣婚后的感情,便主动上前来搭话,希望通过她们和静荣的关系能报复载潋。
  “前院才刚收拾好了,我就想着过来见见姐姐们,福晋头一日进府,我唯恐有什么伺候不周到的地方。”熙雯能说会道,向来会讨主子喜欢,现在对如缨如黛两个位置高的大丫鬟,也极会收买人心。
  如黛耳根子软,听了熙雯的话便感动道,“倒是麻烦妹妹牵挂了,福晋这儿一切都好,泽公爷在里头,我们也不好打扰。”
  如缨却是个聪明人,她淡笑了两声,抬起头来瞧了瞧熙雯一张俊俏的脸,冷冰冰地问道,“你甩下所有人来找我们,怕不只是来关心福晋的吧,我们刚才的话你听见了多少?”
  熙雯听如缨既然如此问自己,也不愿再顾左右而言他,便直爽了当道,“我自打进府来,就没受过今儿这么大的委屈,那个醇王府的三格格,不仅仅会影响到将来福晋和泽公爷的感情,还要平白无故牵连咱们这些做下人的挨骂受罚!福晋和姐姐们既然不喜欢她,不如让她知道知道,哪怕是咱们做下人的,也不是她随随便便就能欺负的!”
  如缨想,她与如黛是全心全意为主子效忠的,可熙雯显然是个为了自己而谋求算计的人,虽然志不同却道合,若能借熙雯的手教训教训载潋,既可以为自己主子出一口恶气,若是被人查起来又不必担心查到自己主子头上。
  如缨于是缓缓拉起了熙雯的手,笑道,“妹妹能有这份心真是不易,福晋才进门一日就能为福晋着想,若是妹妹愿意,我们自然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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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载潋从御景亭里回去时宫门都已经下钥了,皇上离开御花园时便上了轿辇,前前后后一众人将皇上簇拥在中间,载潋行礼在后面恭送皇上,直到皇上走得远了,载潋才缓缓站起身来。
  此时宫里长街上的宫灯灼灼亮着,将载潋的身影拉得极长,载湉坐在御辇上越走越远,载潋起初还在皇上身后追,只可惜渐渐跟不上了,她只能停下脚步望着皇上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远方。
  载潋略叹了叹气,她紧了紧自己身后的斗篷,瞧着天上的北斗星极亮,仿佛就在自己的头顶,伸出手就能摸得到一样,她望着天上的星星,忽想起了自己的阿玛,她相信阿玛此时一定已经化作了天上的一颗星,正默默守护着自己。
  想到这里,她只感觉自己心里的每一处角落都充满了温暖,也再不怕面对将来任何困难。
  载潋回到珍嫔的景仁宫时,竟瞧见珍嫔还没有睡下,仍坐在景仁宫正殿里摆弄窗台上几盆花草。
  载潋才进景仁宫的宫门,还来不及去瞧瞧珍嫔为何还不睡,便瞧见静心出来迎自己,静心手里拿着件挡风的斗篷,忙披在载潋背后道,“今儿夜里风大,格格这一日东跑西跑的,还去了趟泽公府里,这会儿快点休息吧。”
  载潋点了点头,瞧见自己在景仁宫暂住的东暖阁里仍亮着灯,瑛隐在暖阁里忙忙碌碌地为自己收拾床榻,便侧头问了句,“阿升和阿晋都回去了?”
  静心“嗯”了一声便道,“是啊,都回府去了,宫里头夜里可不能留男人。”
  载潋点了点头,准备去给珍嫔请个安便回房去休息,她正走到珍嫔所在宫殿前的台阶上,珍嫔的侍女念春却忽然从殿内冲了出来,搞搞抬起手来将宫殿门外的帘子大敞,瞧见载潋便激动道,“格格您可算回来了!我们主子等您半天了!”
  载潋被念春吓了一跳,却只能回应道,“劳珍主子等我了,我今儿不懂事儿,竟叫珍主子等我这么久...”
  载潋尚没说完,珍嫔便已翩翩从殿内走了出来,搭了载潋的手笑道,“皇上时常和我提起你,说你性子倔强又不拘小节,怎么现在这么会说话了?让我都不敢认你是载潋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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