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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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辰时,太后邀了各府上的命妇格格们一同到佛香阁下正中的牌楼下云集,等待登船游湖。
  载潋还是头次坐船游湖,从前从没这样的机会,得了这样的机会也不禁兴奋,早早地便陪同着额娘到了港口等待。太后与辰正时才从乐寿堂款步而来,身旁簇拥着无数格格丫鬟们,左右还跟着皇后和瑾嫔二人。
  载潋正疑惑今日大公主怎么没来时,载潋竟忽然听见有人听见叫自己,她回头去瞧,竟是静荣领着自己的丫鬟熙雯从远处走来。
  载潋心下觉得惊奇,却仍旧按照长幼之分福身为静荣见了礼,口中道,“载潋见过福晋。”载潋是亲王的女儿,静荣也因着尊卑之分为载潋福身还了礼,道,“妹妹快起来吧。”
  “潋儿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早?”静荣竟格外地心平气和,静静同载潋交谈,载潋心里尚奇怪,却也不好多问,只得照实答了,道,“头一次登船游湖,心里兴奋,便早早地来等了。”
  静荣用绢子掩着嘴笑,道,“湖边上长大的姑娘,竟没坐过船么,说来我都不信你!”载潋瞧了瞧静荣,见她不信自己,心里赌气道,“自然是真的!太平湖上的船可不是我想坐就能坐的,能到那儿登船游湖的怕也只有老佛爷和皇上了!”
  载潋还在奇怪今日静荣怎么这么和气的时候,静荣忽叹了口气感叹道,“潋儿,纵然你我是亲表姐妹,我自小同着皇后娘娘和你一块儿玩大,你我之间如今还是有那么多令人无可奈何的矛盾。”
  载潋侧着头静听静荣的话,也静静回道,“那是因为静荣姐姐多虑了,你我之间从没什么瓜葛,又何来矛盾,姐姐唯一的在乎不就是泽公,可惜你自始至终恨错了我,我从不想抢走泽公。”
  “潋儿...”静荣说至此处竟忽然落起泪来,她以双手牢牢握住载潋的胳膊,不住地颤抖,一时脆弱得令人不敢相信她竟是平日里雷厉风行的静荣。
  “潋儿,我求你...”静荣又接着开口道,声音中已满是恳求之意,她拉紧了载潋的臂膀,恳求道,“我求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他快乐起来,自他昨日回去,便整日闭门不出,以酒作伴,我担心他会受不住的,我求你帮帮我...我心里在乎的,也只有他了。”
  载潋一时间被静荣感动了,她打心底里佩服静荣,她感受到静荣是真的发自心底地爱泽公的。
  载潋转过身去面对着静荣,以双手扶住了不住颤抖的静荣,一字一句肯定对她道,“姐姐这样爱护泽公,他一定会知道的,姐姐要我如何帮你,我一定为姐姐做到,为了泽公,更为了你。”
  载潋同静荣二人正在一处说话,只见太后款款已走至了码头,众人忙抚裙跪倒问安,“奴才等恭迎圣母皇太后,请皇太后金安。”
  太后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身,载潋才瞧见太后今日只外穿了见黄底团龙亮地纱袍,头上并无过多珠翠步摇,只带了几只碧玺花作饰,可见今日太后只是只请了自己亲近的人来,并无过多外臣。
  太后到了码头后,便立在琼楼玉宇的牌楼下候着,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再来,众人也不知太后究竟在等待何人,皇后忍不住便开口问道,“皇额娘,您在等谁呢?”
  太后放眼向玉澜堂的方向望了望,道,“我今儿也邀了皇帝一起,他为何还不来?”
  载潋一听见皇上也要来,心里的欣喜与兴奋不禁又高涨了几分,却不知皇上到底会不会来。静荣在一旁低声道,“我怎么听说万岁爷病了,一准儿是来不了的。”
  载潋听了心急如焚地转头看她,“你说的是真的吗!”来不及静荣去回答她,早已有李莲英向太后回了话道,“太后,万岁爷今儿个龙体欠安,已请了太医去瞧了,这会儿万岁爷还在见赶来的军机大臣们呢,许是来不了了,太后就先领着各宫主子登船吧。”
  太后竟顷时有了几分不悦之意,道,“这当口儿的,还见什么军机大臣,难得来园子里一趟,他这是败坏我兴致吗!”
  载潋在远处听了只觉得心下“咯噔”一声,她最怕太后会刻意难为皇上,那是她如今最怕的,也是她的阿玛生前最怕的。
  载潋本以为有大公主在,一定能哄得太后开心的,可谁想今日大公主却偏偏不在,只有李莲英是太后身边最亲近的人了。
  可李莲英的话在太后耳朵里,竟及不得大公主半句,李莲英劝了半天,太后却仍旧愤愤的。载潋跟着额娘登了船,李莲英便请额娘和载潋在太后跟前儿坐了,又吩咐了小太监上来随身伺候着,在她们面前的翡翠面圆石桌上的龙凤呈祥纹饰的圆形高脚盘里布了新鲜荔枝与葡萄。
  一队宫女上来为婉贞福晋和载潋上了茶,载潋掀开盖子來闻,才发觉是新沏的雨后龙井。
  载潋所坐的是一艘雕梁画栋的大船,船头被修成龙首的模样,船尾则被修成龙尾的样子。
  载潋见昨日才和载涛认识了的姜佳氏也在船上,二人目光相对,便淡淡一笑,载潋听见姜佳氏旁边的一个丫头开口哄太后笑道,“太后,如今四海升平,都为迎太后六旬万寿之喜!依奴才看,太后的福气不比天宫上的王母娘娘逊色!”
  载潋听了此话只觉得刺耳,如今国家正在与日宣战的紧要关头,日本屡次挑衅,已让皇上忍无可忍,一场战争一触即发,这个丫头居然说如今是四海升平的大喜日子。
  载潋想皇上为国事日夜操劳,如今病倒了仍旧坚持召见从城中赶来的军机大臣,全是为了与日开战一事,可如今她们聚在此处游山玩水,嬉戏玩乐,载潋竟感觉自己被负罪感压得透不过气来。
  太后却笑得高兴,牵了那会说话的丫头过来,笑道,“模样生得讨喜,也会说话儿,是哪个府里头出来的?”
  载潋低着头细思冥想,仿佛已听不见了身边所有的声音,她从不觉得自己与她们不一样,可这一次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与她们不一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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