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 第40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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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时行继续道:
  “亲手砸碎一个神祇,令一个忠良臣子自此在世间含污忍垢,受尽骂名,至死,幕后真相亦不得为人所知。
  “殿下觉得太残忍了是不是?
  他轻笑一声:“那你可知,周颐为何要做到这一步?”
  却又在下一刻给出答案:“你以为,这一步若不是由他亲自走,若不是他亲手将自己存世的所有功绩抹杀殆尽,旁人会如何?”
  裴时行故意顿住话音,探手而前。
  元承晚一颤。
  却是他自她袂袖中取出丝帕。
  他素有洁癖,方才甫一归来便沐浴更过衣。
  此刻慢条斯理用了丝帕,又在仔仔细细拭干净自己的每一根指节。
  修长的指在犹带着元承晚体温香气的丝帕间隐现。
  蚕丝金绣,玉指修长有力,在烛火下曜曜生光,冶艳至极。
  “他们会趁此时机多踩上几脚,可不止是要将周颐踩死,还要他生生世世钉入泥潭,永世不得翻身才好。”
  长公主在裴时行的话里沉默下来。
  她想到如今上京城中随处可见,于街巷茶馆中对周颐大肆唾骂的百姓。
  如此时机之下,每个人好似都在以贬责周颐作为展露自己忠厚正义的不二妙门。
  哪怕他们向前并不了解此人,甚至他们中的有些,到了此刻也不知周颐其罪为何。
  至于从前拥戴过周颐的人,便更要口沫横飞骂的卖力。
  生怕被左右之人忆起,他如今愤的青筋大绽,却也曾跪在挽留周颐的队伍里哭的涕泗横流,如丧考妣。
  人性若此。
  她在这种磅礴又肤浅的恶意里忘了挣扎,一时怔怔。
  裴时行仍是将她桎在身前,俯身而下,痴迷地细嗅过妻子的每一寸肌肤。
  他忽又发现了新的乐趣,呼吸促了一瞬,用犬齿轻轻啮咬上她皙白细弱的耳垂。
  元承晚一个激灵,终于清醒。
  她霎时意识到,身后人的恶绝不逊色于旁人。
  女子仿若饿狼口中挣扎渐弱的奄奄雪兔,在他半吃半玩的折磨里受尽煎熬。
  她死死咬住银牙,不愿示他以半分妥协。
  唯有向后轻扬了脖颈,寄望避开他正在肆意作恶的利齿。
  裴时行终于自恶念里平复。
  在长公主忍不住自紧咬的齿关里泄出一丝悠长的哭音之后。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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