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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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思思想起前生今世,王老师对她的谆谆教导,想起她给她讲的经,给她画的图,给她的衬衣上缝的扣子,还有她发烧那晚上,守在她旁边的憔悴的倦容,和拂过她额头的那份关切和温暖。
  忽然她握住的手一沉,师父歪着头,去了。
  一瞬间的心惊突如其来,她难以奢求的那份温暖竟然又一次失去了?程思思泪如泉涌,扑上去,无声地喊了一句,“妈妈……”
  灯影昏黄的禅房里,低沉悲痛的哭泣声催人心肝。
  禅房外,镜头慢慢后移,一阵风拂过檐下的铃铛,叮铃,叮当。
  “卡——”
  导演喊停,这一幕过了。
  所有人都红着眼睛,鼓起掌来。
  那边程思思却哭得停不下来,好半天才忍住了,慢慢缓和过来。
  王洪梅从榻上坐起来,抱着她,笑眯眯地夸奖道:“演得不错!”
  程思思有些不好意思,使劲擦干眼睛,点了点头。
  对上季文的目光,她想她终于明白了,他这个剧本所要表达的是什么。
  这不只是一个老尼姑的生平。这是一个有血有肉充满浓重的爱的故事。
  师父对梨清的疼爱,将她扶养长大的养育之恩,师父圆寂的时候,让她自己取舍那句话,无一不像一位母亲对孩子无限的宽宏与包容。
  而梨清后来为什么拒绝崔家小郎,为什么不肯跟他走。不是因为什么埋进柴米油盐的爱情就死了,而是她放不开师父对她如山似海的恩情。
  她对崔家小郎有多深切的爱,对师父就有多浓厚的疚。
  她的挣扎和痛苦,在那个少年来找她,要带她走的时候,达到巅峰。
  拍那场戏的时候,程思思一直坐在无人的角落里酝酿情绪。一直酝酿了两个多小时,她才站起身,示意可以开始了。
  从灯光摄像到场记化妆都等急了,好不容易等到的大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停了。可是导演不发话,也没人敢催她。
  是夜风雪凄迷,雪花比柳絮还大。
  梨花庵后院的禅房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程思思正坐在灯下读经书。
  灯花噼啪,她抬起头,却依旧坐着不动。
  两条腿似有千斤重,她觉得她不可能站起来。
  然而那敲门声却一下一下的,不急不躁的,很有耐心。
  似乎这门一夜不开,他就准备敲到天明。
  握着经书的手攥得指节泛白,程思思垂下眼帘,睫毛却不住地翕动着。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究竟怎么才是涅盘?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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