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春行(三)(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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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芙没想到,李杪口中的人她还未见到,而那个因在水榭中看了猫而偶然惦念起的人,竟然那么快就能在长颐别业中见到。
  这几日,长颐别业正紧锣密鼓地筹备贺楼宴,各色的美酒、鲜果与待烹待炙的肉牲,流水一样从外头往别业里送。
  而舒芙这里,李杪并未叫她操心这些事,与其说请她来帮衬,不如说请她来散心更为合宜,于是她四下无事时,便跑去别业后方的马场精练骑术,只求到时不拖其他女郎的后腿。
  然舒芙久不骑马,这几回上马练得太过,四肢与腰臀酸疼得抬不起来。
  李杪连轴忙了几天,偶然闲下来,看见舒芙这一副蔫头耷脑的模样,整个人惊了一瞬:“你这是什么模样?是困觉的床长了什么尖刺出来,把你蜇成这样了?”
  舒芙耍赖一样把头埋在她肩上:“骑马骑的,小马驹一点儿也不乖巧,颠得我浑身骨头都要散了。”
  李杪听言,心底盘算一阵,随即开口:“这样,我给你请个推拿按摩的娘子来罢?”
  “不用了,”舒芙懒懒闭上眼,无精打采,“我并未拉伤什么,只是肌理酸涩一些,略微休整两天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李杪却照旧请了个擅推拿的胡姬,舒芙无奈,只好点头应了。
  这一日,舒芙在马场骑了马后,又在香汤中沐了浴,再出来时,天上游驳的夕金已泼了满地,浓浓粼粼,一直延到她裙边,她一时兴起,踮着脚,一寸寸挨着碎光边缘走。
  另端天边的那痕鎏蓝像一把麈尾小扇,待她走到房门前,天上扇面一撒,她头顶的金光被遮了囫囵。
  舒芙推门进去,将灯台一一点亮,然后在匐在一片方长的绣垫上,合上眼,静候那胡姬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仿佛已要醉倒在梦中,叩门声才笃笃响起。
  “请进。”
  叩门声止,而后门扇被推开,确有个人缓缓迈了进来。
  舒芙趴在垫上,头也未抬,只轻声道:“劳烦姊姊了。”
  良久,她听见卸下箱箧的声音,然那人呼吸若微,几不可闻,更别说什么应答声了。
  她两眉紧皱,忽然睁开眼,猛地回过身去。
  只见一少年作胡女打扮,立于灯下,更显形貌昳秀,肤色清而白。
  正是占摇光。
  占摇光遥遥看着她,起初一句话也没说,但舒芙总觉得他下一刻便要流出泪来。
  幸好他没当面哭出来,只声音沙哑些,慢慢道:“幸好你认出我了,不然我都以为你早忘记我了……”
  “胐胐?你怎么在这儿?”舒芙颇为惊奇。
  占摇光抿唇,缓缓挪到她身前,修长人影遮住一片光:“想见你,所以就来了。”
  然而事实是——
  他那日一觉醒来,身边没见着她,却隐约想起她早晨出门时,说过的即刻就归,于是他自己也出门一趟,零零总总添置一些吃的玩的物件,就待她回来分享给她。
  但他绝未料到,舒芙竟就此不归了。
  冷静下来以后,他很快想到他们闹别扭那天,舒芙案上分明有两张笺,她烧了梁之衍邀她的那张,想来应该是去赴另一张的请了。
  占摇光记得那地方叫樊川,正在长安近郊。
  他能一路从南疆北上到长安,寻一个樊川自然易如反掌,其实第二日日暮,他就到了长颐别业附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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