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5)(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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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怀生一觉醒来时,李琯已经坐在他的床边。华衣玉冠,他企图用他最好的姿态来掩饰狼狈,掩饰他每一次被蔺怀生捏玩底线又最后都会滚回蔺怀生身边的事实。他像个赌桌上不甘心的赌徒,押上的筹码是情意与真心,输光了就拼命想要翻盘,想起码赢回本,就永远不可能离开赌桌。
  李琯的唇紧抿成一条线:你睡了很久。
  他的口吻很硬,才足够压平情意。
  这是难免,蔺怀生现在身体不好,夜里又熬了那么久,也许后来黑影都还没走,他就已经撑不住睡着了。蔺怀生便没应他。
  可他不应,李琯就患得患失想更多。
  表怀生。
  但蔺怀生略过他,他睡够了,要做正事了。
  很年轻的躯体,朝气又美丽,晃花了李琯的眼睛。好像因为李琯知道他真实的性别后,蔺怀生就懒得遮掩。李琯慌然闭上眼,又迟迟领悟他应该把蔺怀生遮起来。当李琯还在为寻衣找履而不得要领,蔺怀生已经快穿完衣服。可他穿在身上的是裙装,李琯不能接受。
  他气急败坏地把蔺怀生转过身来:你,你怎么能穿这样?
  但蔺怀生全不在意。
  可我在这世上,从出生起就以女儿模样示人。西靖王府的蔺怀生活了十八年,从未学过怎么做男人。
  李琯听得眼睛猩红,他不能接受蔺怀生不在意,他甚至替蔺怀生恨起所有蔺家人。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
  可他们让我活着。
  表哥没见过我家地下的那个祭台吧蔺怀生不理李琯嗫喏的双唇,他慢悠悠的,一点点地说,闻人樾告诉我,那是专门为我建的台子,沾着血的衣服像是可怖的诅咒,可他们相信这种方式可以保我的命。为此,我可怜的姐姐哪怕已经那么痛苦,她每年依然流整整一碗的血,为了延续这个仪式。
  如此想来,倒是我辜负了爹爹娘亲与姐姐。我不太想活了。
  李琯听不下去了,蔺怀生的每一句话都像钝刀割肉,李琯什么都不想了,什么都不比了,他只要蔺怀生好好活着。
  他拼命告诉蔺怀生:我替你出气了,我教训那个人了生生,你穿什么都好,我不会管你的,你变回来,就像以前一样,生生李琯语无伦次,说很多重复无意义的话,可就像他所说,他只要蔺怀生原来的样子。
  他在蔺怀生面前永远笨拙,现在连梳妆也笨,只会一股脑把桌面上的珍宝匣掏空,什么金簪珠钗都递到蔺怀生面前。蔺怀生每挑走一样,李琯的心才仿佛能够平稳一些,渐渐地,他的手不再颤抖。
  那怎么够。蔺怀生装扮好自己,拿起那串师岫给他的佛珠套在手腕上,王府上下那么多条人命,这份仇我也还没报。
  李琯终于明白师岫为何让他把蔺怀生送走。他随性而傲慢,兴致一起,捉来一个高傲而脆弱的生命,想过足豢养的瘾。他以为照顾一个人就是如此轻易,但心血与感情在无意倾泻,他被随之掏空,自身污秽的血肉转而附着在爱的人身上。情意让他顿悟,让他升华,让他无师自通做一个圣人,但把爱人污染。李琯根本承受不起这种后果。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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