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纽世界·终章(38)(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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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不会伪装,到天衣无缝,我自恃天赋甚高,学也学了很久,跌了不知道多少跤,才把血淋淋的伤疤藏了起来。
  又怎么能被人看出破绽。
  brooklyn堕入黄昏,车子途径日落公园时特地放慢了速度,赶上了落日溶金,余晖映照得每个人都金光灿灿。
  然后彻底黑暗。
  谢苏两家每年都会一起过年,但今年有些特殊,谢右被接去了国外,两家决定这个年就干脆在美国过。
  除夕宴就在小洋楼里,后厨专门聘了人做几道寻常国菜,谢母和苏母一起包了馄饨,虽在国外,把门一关也其乐融融,没有差别。
  可一顿饭吃下来,连个陈圣俊的影子都没见着,苏飞心里好笑,他的好叔叔好阿姨,已经连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愿意编了。
  苏飞拿起筷子,看着面前精致得都快没了烟火气的菜肴,瞬间没了食欲。他等馄饨上了,自己吃完了,侧身端起一碗,对着几个有说有笑的大人道:“谢右还没吃饭吧,我去拿给他,他在楼上哪个房间?”
  饭桌上气氛瞬间冷下来,他端着碗馄饨,寸步不让。
  谢父微微皱眉,“他不饿……”
  谢母却打断道:“在楼上第二个房间。”她勉强勾了勾嘴角,“两个人要好好玩啊。”
  苏飞点了点头,上楼。
  暖色调的壁灯衬着厚重的红木漆门,刚想敲一敲,又放下了,心道他哪有这么礼貌,于是直接推门而入。
  一进门,他脚下就踩到了一片碎瓦,清脆地裂开。房内昏暗,只剩了一盏床头灯,地毯上模模糊糊侧躺了个人。
  苏飞可以想象得到屋里是什么样子,为了防止他的脚被扎出几个窟窿,他开了灯。
  果然,房里能砸的都被砸了,满地碎渣子,谢右就蜷缩在房间正中央。明亮的灯光似乎刺醒了他,他嘶哑地低声骂了句滚,就把头埋进了臂弯里。
  苏飞把馄饨放在书柜上,关上门,绕过几个碎片,才看清谢右的人。
  太瘦了,骨节锋利,蜷缩时蝴蝶骨凸起,像被人硬生生折去了羽翼,侧脸苍白,即使没睁眼,苏飞也能想象得出,那双凤眼如今漂亮不起来了。
  他不是不能出去,是心死了,变成一潭死水,贫瘠荒凉。短短一年,像丢了半条命,连点活人的生气都没有,要让苏飞说,这就是个绝症病人,下一秒断气了都不奇怪。
  苏飞从捂得严实的外套里掏出一本笔记本,扔到地上,表情不知道是嫉恨还是悲悯。
  “谢右,我只当这一回好人。”
  房里重新黑下来,不知道是什么感官先苏醒了,他鼻尖萦绕着食物的香味,胃部传来几天未进食的剧痛,搅动,撕扯着。
  可他只是动了动嘴唇,聚焦视线,纤长的睫毛微颤,用手指费力勾过那本笔记本,扣在怀里,明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五指还是死死地抓着本子,好像那就是救赎,好像他找到了救赎。
  他再次沉入梦境底部,不愿意分辨白天黑夜,也许只是因为梦里有海棠花树,而这次沉睡不会太久。
  也许这次,只有这次,他会在醒来后遇见真正的光。
  谢右坐在楼下的长桌旁,慢慢咀嚼着早饭,直至咽下最后一口。
  他放下刀叉后抬起头,轻轻眯了眯眼,睫毛如蝶翼一般栖息交叠,唇红齿白。
  管家迅速低下头,仓促地递上纸巾,“少爷,要不要再为您做一份早餐,您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他垂下眼睫,薄唇稍弯:“不用,我妈呢,她去哪儿了。”
  温室里的玫瑰娇艳欲滴,陈圣俊推开掩门而入时,谢母一个恍惚,手指被玫瑰上的刺扎出了血珠,瓷白映着鲜红。少年穿着黑色针织衫,勾勒得身形越发消瘦高挑,他执起母亲的手,轻轻含住了被血珠濡红的指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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