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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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婉站在外间,听不见他们母子叙话,一手抚弄着衣缘繁复的花纹,一边浅浅的笑。这世间最不能掌握的就是情爱了,帝王家又如何,一样会被拿捏得死死的,听说与谢谦之瓜葛匪浅的风尘女子眉眼与她有几分相像呢,看那个小公主竟然还这样为他跪着,连她王婉都不禁为她委屈呢。
  正殿里,朱皇后扶额叹息“阿羲还在外面跪着吗?”
  “是的,母后”楚颜低头恭敬答道。
  “那孩子就是个死心眼的,你父皇当真不愿见她?”
  “父皇也是替皇姐委屈,毕竟虽有许多不实,但谢谦之救了那女子,养在他处是实情。纵是如何说他们间毫无私情,这干系也是脱不了的。”
  “唉……苦了靖安了”皇后皱眉道“总不能让她在这一直跪下去吧,天凉伤身,当初的那一剑几乎要了她的命,再弄个旧疾复发什么的为人父母怎能不心疼。”
  “是”终归还是皇姐赢了,楚颜扶着朱皇后坐回软榻。
  “既然是那个风尘女子惹出的争端,吩咐人结果了就是,别留着给你皇姐添堵了。”
  “娘娘,不好了,公主昏过去了!”
  “什么!”
  遣人送走了太医,楚颜回了东边寝殿。
  皇姐十四岁以前一直是住在安宁宫东殿的,十四岁以后挪居芳华殿,这里也就空下来了。
  掀起床前的帘幕,鹅黄色的被褥里,那个方才还软软唤着他的女子静静躺在其中,脸色寡白。这就是他的皇姐,有时倔强骄傲让人厌恶,哪怕方才已经是强弩之末,还是挺着脊梁跪得笔直,丝毫不肯示弱。
  那个人在她心里真的那样好吗?她做了那么多真的值得吗?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婚姻仅仅是一场交易,甚至是王婉主动找了谢谦之,希望他不要碍了她的道,谢谦之才退的婚。她冒死替谢谦之挡了那一剑又如何,如果不是王婉开口他是宁死也不会负了她的。哪怕是现在,谢谦之这样急功近利的往上爬,他猜也不过是想让王婉看看,让她后悔罢了。
  值得吗?楚颜坐在床头,伸手,漫不经心的剥开她的衣襟,手轻轻点在她左胸上的那道疤痕。三年了,还不见丝毫消褪,足见那一剑伤得有多深了。手慢慢的往下,堪堪的停在了月白底色的肚兜上方,女子的胸口轻轻的在他掌下起伏,柔滑温软,不似他的手,掌心虎口都磨出了老茧。
  这才是在帝王家娇宠长大的女儿啊,楚颜的手整个贴上了她的胸口,她的心跳顺着他的掌心传达到他的心底。他竟有些舍不得放开了,这是他要守着的人。从一开始,他那高高在上的父皇就告诉他,芳华殿里娇宠的女儿家是他的宝物,帝后的掌上明珠,容不得一丝委屈。如果他做不了一个好弟弟,如果她不喜欢他,帝王还有其他的儿子可以取代他。
  芳与泽其杂糅兮,羌芳华自中华。所有人都以为那是帝后对这个公主拥有美好德行的期望,但楚颜知道,这只是在说芳华殿罢了,这座宫殿会是整个宫闱里最干净的。
  楚颜厌恶过她,为什么所有人都活在污沼里,靖安却能活得干净肆意。但他的皇姐实在是让人厌恶不起来的人。她所付出的所有感情,都干净决绝的一如她本身。爱就是爱,倾其所有,永不退缩。更可怕的是她的执着与忠贞,忠于自己的感情,不会矫饰,始终如一。
  所以,他从开始的讨好到慢慢的卸下心防,渐渐的让她住进自己的心,开始和他的父皇一样宠着她,惯着她,直到她遇上谢谦之……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开始羡慕呢,是从她毫不犹豫的挡在谢谦之前面吗?还是看她三年如一日的爱着一个人,他的皇姐有了比他更重要的人,他的皇姐出嫁了,他的包袱终于卸下了,可为什么他却觉得难受呢。
  他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想懂,不愿懂呢,是太过无望了吧。
  楚颜眼底眼底涌上一层阴暗,床榻上的女子依然无知无觉,宫人低头守在拐角。
  风带起纱幔轻扬,床榻前,那个绝色的男子缓缓埋首于女子胸前,轻吻,厮磨,烙下一串湿热的吻痕。
  他怎么会不懂呢,他说的一直都是他的皇姐啊!
  ☆、第十一章
  漫天的花瓣纷飞如雪,飘落在街头巷口,飞扬在亭台楼阁,落在打马归来的少肩头,舞在踏歌湖畔的少女裙裳。就连那桥头卖酒的老媪,也在这久违的春日暖阳下眯着眼看着桥下落花,恍惚忆起年少时光。
  “今年的桃花开得格外盛啊”弓着腰背着鱼篓的老叟,一步一喘气的走上桥头“老婆子,收拾回家喽”伸手递过去的仍是一支桃花,那卖酒的老媪瘪着嘴笑,脸上的皱纹都积作了一团,伸手接过,颤巍巍的别在了斑白的发髻上……
  桥下的公子看着他们相对嬉笑,有如顽童,相互扶持着渐行渐远。
  谢谦之伸出手,纷飞的花瓣穿过他的掌心,穿过虚无的身形渐渐飘远。
  谢谦之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死去的他终于不再被困在那个躯壳里,可以去他任意想去的地方。府里的桃花也开了,开得烂漫,开得绚丽,尽态极妍。只是满府的素缟缠着落花,只是那喧天的哀乐让他觉得吵闹,只是那一张张虚伪的脸让他再看不下去。他轻飘飘的出了府,看着满城花飞,美得让人心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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