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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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声起,移往门边位置顿住,“他们应该今天就出峡谷了。”
  “他们?”我直觉询疑出声。
  疯子恢复了原来调调,胡乱朝空中摆动了下手,“哎呀,就是那叫落什么寒的,还有一个女娃和一个男的,还有……那个人。”
  我呆立良久,才轻哦。
  “哦是什么意思啊?”疯子在问,“想去看看就跟你三哥走,应该还来得及。”
  我是被疯子拉着走出那间石屋的,穿越百米溶洞到外面,广阔的天一时压得我有些气闷。大概了解所在位置处的地形,眼前一片林子呈高低起伏,刚出来的溶洞分上下两层,分在不同方位,林子之外就是那条长河。早前就听疯子说过,张继与梁正后来是从一条长河进来的,因为这长河与最早守候位置下来的那个深潭是相连的。
  溶洞内的深潭很蹊跷,不知什么原因会在不同的时间段会出现不同水位,导致分批进入时出现分流,第一批人被带到下游,第二批人被带到中游,第三批人则被带到了上游。长河就是在上游位置。
  脑中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任由疯子拉着我穿梭在林间,林子不大,只大约十分钟就到了林口处。依稀语声从不远处飘来,我游离的思绪猛然一抽,耳朵禁不住竖起了去听。当我与疯子迈出林子霎那,语声骤止,几道视线纷纷朝这看过来。
  一张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仿佛历经千帆而过再回首,一切已面目全非。留意到站在一角正与陆续说话的许玖朝着疯子递眼色,疯子凑过来到我耳边压低声说:“小匣子,我过去一下啊,在这等我。”但他话说完后并没松开我手腕,也没跑去许玖那边,而是保持着那姿势僵硬在原处。
  我微讶异地侧转眸,发觉他的目光斜视向我背后,那一瞬似有所感,我艰难地一点点转身。这次转身之后所看到的,是我今后无数个夜晚时常想起的印象最深的他。
  阳光静好,高城站在无名树下,软软栗色的额发侧分在眼睛上方,虽然仍觉消瘦,但刮去了胡子后的他显得清俊无比。空间静的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感觉看着他,许久许久,恍惚中,那双恢复成黑色的眼睛好温柔。
  只是,他没看我。
  身后依稀传来谁的呼唤:“城哥。”
  霎时温柔变成错觉,眸光凉寒陌生,向这看过来时视线从疯子那边划转而过,垂落一瞬,快速掠过我大步走来。三五米的距离,我屏着呼吸,每一步犹如踏在我心尖,抽疼的不行。
  当清风拂面,沉定的脚印越过我一路前行时,我垂下了眸,没有泪,没有失落,就只是……
  一念花开,一念花谢,无名树下,我们擦身而过,你不认得我,我也不认得你。
  倒抽凉气声在耳旁,疯子急着说:“小匣子,他……”我死死抓住他的手,用逼迫的眼神狠狠盯着疯子的眼睛,他在嘴边的话缩了回去,惊愕地看着我。
  余光中,高城走到了落景寒等人处,低语着什么,没一会就齐往长河边停着的船只走去。用力闭了闭眼,转过头目送着那道身影。高城,我本想跟你牵着手一路走不离不弃,而今已成奢望,那我就看着你一路走,不离不弃。
  船是汽艇,一启动就飚出老远,没一会就不见了踪影。疯子在旁跺脚,扼腕惋惜:“干啥不喊住他?憋了那么多话在心里,不难受吗?”
  我收回目光,转身,对上一双深邃的眼。
  盛世尧。
  自那日后一共是三天,我再没见过他。三日之前,我说考虑好了;三日之后,他给我满意答案。走上前,低首,诚挚地道:“谢谢。”
  目光落在我脸上,他低问:“甘心吗?”
  我抬头一瞬来不及掩藏眼中的情绪,眼底有酸意,似乎在他面前,我控制不住心中的脆弱。摇着头说:“不甘心,可是……”世间事但凡有可是,那终究只能是末路。我没有再说下去,低着头越过他身旁,步子飞快走进林中,不知到了何处,终于忍不住,眼泪落了满目。
  怎么可能甘心啊?这个人以强势之姿横插入我的生命,根本就没有给我留一点余地,他说从今往后,我只有一种选择。可是誓言在耳,他将我从记忆里连根拔除了,从此那些过往,开心的、快乐的、难过的、离别的、同甘共苦的,还有同生共死的,全都化成了灰烬。
  我甚至连去看他一眼的权利都没有了……
  荒凉的岂止是心,而是这个世界将我遗弃了,没了高城,我还剩什么?空茫片段的过去?不可预知的未来?原来我穷到除了他,早已一无所有。
  沉痛的感伤被旁边的抽噎声拉回,愣愣地转过头就看到疯子哭得狼狈,他何时跟来的我也没发觉,轻问:“你哭什么?”
  他狠狠抹了把眼泪,丢了句话:“太特么伤人了,以后再也不会爱了。”我看了他一会,笑着说:“疯子,谢谢你啊。”这是句真心话,当一个人心沉悲恸难拔时,有这么一个人适合时宜地拉你出来,又能陪你感伤陪你哭,还算是幸运的。
  但疯子下句话却是:“不谢啦。真的疼死我了,也不知道哪来的黄蜂,别地方不咬,偏偏咬在鼻子上,这下是毁容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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