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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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不明我们就被叫醒了,我和王仁义一块负责推灰土,这也是班长的安排。我和王仁义要把窑场上的灰土推到窑洞的旁边,然后把制成土坯子送进各个窑洞里面烧制窑砖。
  窑洞里面的温度很高,我每次来到窑洞的时候,总会感觉到里面一股暖流迎面扑来。
  我是第一次推推土车,以前在公社里见到过这玩意,那个时候总会见到社员推着车子在公社附近转来转去。
  推土车里装满了灰土,我和王仁义轮流推。王仁义说推灰的时候不能把车子推的太高,太高太费力气,太低又容易着地,要保持平衡,只有这样才能匀力保持平稳。
  我按照王仁义说的去做,还真有效。我推着灰土推到第三车的时候,听到窑洞里面有呼喊声,我赶紧放下灰土车,和其他窑工一块跑进窑洞里面。我们跑进去的时候看见几名窑工围在一起,地上正躺着一名窑工,其中一名宽肩窑工说道:“可能是中暑热晕过去的。”
  “在这么高的温度下工作,干时间长了,谁受得了。”另一名稍胖的窑工说道。
  我说大伙先把他抬出去,赶紧找大夫去看病。
  “对,看病要紧。”宽肩那名窑工说道。
  窑工们这才抬起晕倒在地上的那名窑工往外抬,其他窑工还在一如既往地工作着,这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晕倒的窑工被抬走后,人们又恢复到了原先的样子。我把车子推回去的时候,王仁义已经在外面等了大半天,王仁义从斜坡上站起来说起了他的家乡话:“我滴亲娘咧,终于等到你过来了。”
  我说窑洞里刚才有人晕倒了,你知道不。
  看到了,一群人围过去的时候瞧了一眼。
  王仁义接过推土车,继续工作。
  王仁义抬头看我了一眼说道:“咋咧,还真被吓住了?”
  我没理他,蹲在一旁。
  王仁义把手中的活放下,走了过来,他递给我一支烟,我说我不抽烟。王仁义见我不抽烟,也没再多让,他自己点起烟抽了起来。
  王仁义说:“窑洞里面晕倒,摔死什么的都很正常。前几年我刚来的时候,还埋进去过人。每个窑洞开挖前都会去集市上买个大活人,当成祭品埋进窑洞里面图个吉利。”
  “活埋人?”我惊讶道。
  王仁义笑了起来:“就是一些疯子、傻子,他们活着也受罪,家里面根本就不愿意去花钱养活。有些窑主还偏信这个,花上几十块钱到集市上买几个,回来当成祭品一块埋进地下面,然后开始开挖窑洞,好图个吉利。”
  “不过这几年好了,现在管的严,买卖也就少了……”王仁义接着说道。
  我是第一次听说有活埋人,听了王仁义的话,我有些愤怒,我说:“疯子也是人,傻子也是人,凭什么把最需要关怀的人当成‘物品’来做买卖”
  王仁义说:“有买的就有卖的,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呗。”
  我在窑场一个星期的时候,才有时间回趟家,而且第二天一早还要赶回窑场。母亲和玉珍事先并不知道我要回去,我想正好能给他们一个惊喜。
  我是黄昏天快黑才回去的,我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好,临走的时候王仁义塞给我几张澡票让我在窑场里面洗个痛快澡,窑场每月都会发一张澡票,那是他这些年攒下来的澡票,我一想也是,一个星期没洗澡了,可是时间太短,洗完澡再回去的话,肯定来不及。
  我把王仁义塞给我的那几张澡票又塞回去了,我说洗澡这事,回家再洗,先给你省着。
  我把澡票塞给王仁义后,从窑洞里面跑了出来,王仁义跟在后面,他把我送出门口,我就让他回去了。王仁义离开后,我开始一路小跑,我怕回去太晚了,母亲和玉珍她们都睡下了。
  我像是一只被圈了很久的鸟儿,一下子从笼子里面释放了出来。我一路上哼着小歌,给自己壮胆。
  天越来越黑,月亮照在田间的小路上,把我的身影拉得格外长,天上的星星似乎也在为我照路,我加快了步伐,我想到了母亲,想到了玉珍,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一想到这,我就兴奋了起来。
  我是一口气跑到家的,这次回家,我从没感到疲惫和劳累,母亲和玉珍看到我回来的那一刻,都吓了一大跳,母亲和玉珍正在吃饭,她们还以为是哪的土匪进到了家门口呢。
  我说是我,我是把窑场的活提前干完了,明个一大早还要赶回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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