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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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孑用下颌蹭了蹭芜姜的额头,用力亲了一口:“一群恶狗,终于甩干净了!”
  颠簸数个时辰,也怕她腿脚冻麻,下地走动走动也好。便任由芜姜打了一拳,支着胳膊肘儿滑下马背。
  “沙、沙……”
  北塞风雪萧萧,穿谷的寒风携着雪的湿气渗透骨髓,芜姜掂着繁复的宫裙艰难前进。那雪太厚,一双桃粉宫鞋儿踩下去,好半天了才拔出来,走得非常慢。
  看到前方萧孑驾着汗血宝马,披一身银光澄亮的铠甲,自顾自地往前,似乎全然忘记昨天晚上说过的话。她就不肯走了。就知他是个这样无耻的人,心存目的时什么话儿都能翻出来哄,哄完第二天就抛到天南海北去,过后提都不提。
  天色越发暗沉,芜姜渐渐与队伍拉开距离,弟兄们不由提醒:“将军,那晋国小公主又拗上了……”
  大家还是不怎么待见芜姜,实在将军为她牺牲太多,她这样的态度很叫人心寒。
  萧孑正在想事情,闻言蓦然回头看。但见芜姜揩着裙裾犟在雪中,黑暗中一双眸瞳水潋潋地把他盯住,本来没有牵人的习惯,想想还是伸出手道:“走得这么慢,不然还是上马。”
  芜姜只是不动,咬着下唇问:“我母妃的棺木呢?你昨天才说我要的你都带来了,现下我要见我的母妃!”
  好个精打细算的小妞,这样快便问自己讨债。萧孑不察痕迹地扯了扯嘴角,且不说当日兵分两路,不知其余弟兄现下到了哪里;就以她这副随时准备翻脸不认人的做派,他也不可能轻易就把棺木给她。
  除非先把她喂熟……他太谙知这小妞的性子了,不喂熟几乎不肯好好听话。
  萧孑睇了眼芜姜似乎又长开不少的胸脯,肃着容色道:“棺木在其余六百多个弟兄手里,约好了去白虬坡汇合。但慕容烟兄弟此刻四处追杀,出谷便是死路一条,现下还不能带你去。”
  “出尔反尔……哼。”果然是这样,芜姜恨恨地瞪了萧孑一眼,少顷蓦地转身。
  弟兄们便不耐烦,尤其是徐虎,拉开长弓,“咻”地一声射在了芜姜脚尖前:“现下雁门关一路过去追兵重重,你以为那棺木是说拿到就能拿到的?真要这样简单,又何用你舍身去陪癸祝?莫非跟着那条老狗,还比跟着我们将军痛快不成?”
  “小公主就别和我们将军拧了,你恨大梁可以,但晋国皇都的血弟兄们一滴也没沾。说穿了连你这条小命也是我们将军给的,若不是他当年放过你母女,你这会儿还能干干净净站在这里?”
  “就是,我们将军少年出征,十年来就独独对你一个抓心。换作是别的男人,知道哪个女人杀自己,非把她撕了不可,谁还巴巴地跑回去救她?恁个好心被狗吃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附和着。一个个久经沙场的青年,身着深灰袍,头扎布巾,手中长刀上还沾着未拭净的血迹,看起来好生倦惫。
  芜姜势均力敌地站在数米开外,便对这些将士失了反驳的底气。但是对萧孑却不一样,她抬头看他,看见他凤眸濯濯,高坐在马背上睥睨过来,心里头就气、就不甘,不甘心先前被他那样欺骗那样伤,现在又轻而易举地把篇幅掠过。
  芜姜说:“你们别乱扣帽子,谁打算陪那个狗皇帝了?等葬完我母妃,我原准备半路就咬舌自尽的。你们是他的部下,不晓得他对我做过的那些伤人之事,自然光说我的不是……我不与你们解释。”
  眼睛忽然酸酸的,用力眨了眨,转身回过头来,自己揩着裙裾在雪地里走。
  ☆、『第四九回』荒谷
  风雪渐大,天空中遮出一幕厚帘,像要把世间万物都压垮。
  有将士指着不远处的一簇暗影道:“这山谷绕来绕去,看来今晚是走不出去了,前边像是有座房子,将军可要过去看看?”
  萧孑举目远眺,只见百米外果然有座皑皑木屋,窗洞黑漆,像无人居住。接连几日没停没歇,大家也都疲累了,此刻大雪纷飞,再往前只怕行路更艰难。便睇了眼芜姜苍白的小脸蛋,沉声道:“走,过去看看。”
  是座结实的木屋,门前有马厩,里头两间屋子,还算宽敞。应是许久不曾有人居住,推开门扑面而来一股厚重尘灰,动静一响,暗处里立刻耗子成群乱窜。好在收拾得还算干净,有床有桌椅,墙角堆着一叠锅碗,还有不少晒干的柴火。
  总比在雪地里过夜好,弟兄们纷纷把马儿牵进马厩,卸下行装烧火取暖。
  这荒谷无人,难得还有这样的房子。萧孑环视一圈,便走到门边对芜姜道:“看起来还不错,你先且在屋里歇着,我去周遭找找可有甚么村落,很快就回来。”
  言毕叫上三五个将士一起去了。
  黑熊是伙夫,约莫二十四五岁,生得高大胖壮。在门外舀了盆厚雪,熬成水洗了锅碗,然后卸下干粮下锅煮粥。
  火苗孳孳作响,不一会儿食物的香味就滚滚溢出来。自从接到大李消息起,到现在八九天过去,每日风餐露宿,就没吃过一顿好饭、睡过一回好觉,大家都很高兴,一高兴了话就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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