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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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意楼的主人春娘几次想买下这小酒肆,都让湛露拒绝了。然而湛露的爹娘死后,生意一年不如一年,湛露欠下了债务难以还清,明日里债主就要来讨债,这间酒肆到底是要易主了。
  湛露本想着最后一日好好开张,兴许还能多挣些盘缠。偏偏赶上这样的天气,而阿箸娘子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湛露原想明日与债主交接过了,就与阿箸娘子一起远走他乡。可阿箸娘子却跟她说,她是要守着酒肆的。湛露本来以为阿箸娘子迟迟不走,是怜惜她年幼。却没想到阿箸娘子真正看重的却是酒肆,倒是她自作多情了。人各有志,湛露也不能勉强她。
  湛露想着这些,看看门外大雨滂沱。
  再怎么样也不会有客来了,倒不如省些灯油。她叹了一声,起身刚要关门,却见一个白色的人影冒着风雨跌跌撞撞往这边来。
  这样的天,竟还有人出来打酒吗?
  湛露吃了一惊,赶紧撩开帘子让他进来。那人影急急进了屋,一下子跌坐在桌前。
  湛露看那人修长身形,只道来人是城东的陈秀才,那陈秀才本来是个滴酒不沾的老实人,自从妻子死后,每日里借酒消愁,无论什么样的天气,他总要来打一壶酒。湛露见他模样狼狈,不禁嘴里说道:
  “这么大的雨,怎么连把伞都不带,陈嫂子地下有知,心里一定难过。”
  她一边说,一边去拿了手巾要替他擦拭,结果转身冷不防看见那人模样,惊得后退了两步。
  这男子并不是湛露心里以为的老主顾陈秀才,而是个陌生的男人。他穿着的那一袭华美白袍已经浸满了雨水,变得有些透明,紧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极为结实好看的线条,实在引人遐思。就算湛露年纪小,看了他那模样,也羞得得满面通红。
  这人惨白着脸,披散着头发,样子狼狈不堪。可是就算是这样的狼狈,也掩盖不了他那令人吃惊的美貌,斧劈刀裁似的面容,漆点墨画似的眉眼,英气勃勃,俊美无俦。更难得的是,这个人衣衫虽然已然湿透,他的神态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窘迫,表情肃然,让人不敢轻亵。
  湛露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女孩家不该盯着男人的身体看,连忙掩住心跳,背过脸去。手臂直直向前伸,把手巾递给了他。
  他也不在意,只是随手接过毛巾,擦净了手脸。问了一句:
  “可还有酒食吗?”
  湛露本来准备了一整天的菜蔬酒食,却没想到天气突变。此时正午刚过,早晨备下的材料还有不少,听见客人问起,忙不迭答话:
  “酒食菜蔬,应有尽有,郎君想吃些什么?”
  那男子点一点头:
  “若有现成酒菜,不拘荤素,有多少拿来就是,这点银子便赏了你。”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物随手抛在案上。
  抬眼看见那物,湛露又是一惊。
  那是五两一锭的银子。
  湛露自小在这酒肆里长大,酒肆小,酒菜也便宜,通常的主顾吃几杯酒,两碟小菜,也不过就是用几十个铜钱。偶尔有人用银子付钱,也是用夹剪剪成一二钱的碎银,用秤称了又称,还要分辨成色好坏。却还从没见过这样阔绰的主顾,一出手就是五两银子。
  湛露不敢抬头看他,把银子紧紧攥在手里,跑回厨房里忙去了。
  就在湛露准备酒菜的这当儿,那人一边用手巾擦着头发,一边打量起这屋子来。
  细细看去,这小酒肆仿佛有些熟悉。
  差不多一百年前,他似乎是……来过这儿。
  当年的老板娘做得一手佳肴,让他久久难以忘怀,想不到此时他躲避追捕,误打误撞竟是又到了这里。
  他从来不太注意人类的面貌,因此也记不得原先那老板娘长相,更不知这酒肆的小妞儿是否就是原来那老板娘的后人,倘若真是,说不定他今日还能一饱口福,再尝一尝那世间难得一见的美味。
  想着昔日品尝过的佳肴,他舔了舔嘴唇,喉结轻轻滚动,咽下一口唾液。
  这下……更饿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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