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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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就是这样,他才愿意把这些隐秘告诉她。但现在……他又有点儿后悔跟她说这些了。
  单漆白撇开脑袋不看床上的女孩儿,眸光淡淡的。他不太喜欢她现在看他的眼神——他不需要她的怜悯或同情。作为异类,或好奇或怀疑或怜爱的打量,他已经受过很多了。
  “那你以前一定很辛苦。”小姑娘抿抿唇,声音轻柔,“你爸爸妈妈也挺不容易的。”
  单漆白没吭声,纤长的指尖转了转右手中指上的戒圈,神色更沉。
  的确很辛苦。没人知道要照顾一个没痛觉孩子有多么不容易。没有人帮他,也没有人帮他妈妈。他们不理解一个月要花上千块买纱布的女人,也不喜欢她的孩子。天天戴束手器和护目镜的孩子,跟个小怪物似的。
  就连他的亲爹,都管他叫“怪物”……
  单漆白阖了下眼皮,轻轻吁了口气。他抓短袖的那只手紧了紧,抬起胳膊准备被衣服重新穿上。
  套到一半动作被人阻住了。白皙温软的小手地搭在他小臂上,轻轻拽下他的胳膊。
  “等一下。”小姑娘说话时眼睛不看他,圆润的耳垂微微泛红,“我帮你看看后背吧……”
  她声音细不可闻,但单漆白心头还是使劲颤了一下。他顺从地顺着女孩儿的劲背过身子,喉尖滚了两下。
  吴羡好拿起他身边的棉签和消毒水,不好意思地打量男人结实宽阔的后背。除了家里人,她还没有哪个异性靠得这么近过,身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可看清男人的肩背时,她的赧然慌张又被酸涩的情绪淹没了。
  他背上有好几道伤痕,不近看看不出来。条条纵纵的疤痕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依然能看出当时伤得不轻,其中一道很长,从肩胛滑过背脊沟,看起来像是利器的划伤。
  吴羡好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心里的酸涩胀满。她用棉签沾了点消毒水,慢慢擦拭他右肩上的小伤口。应该是昨天不知道从哪儿蹭的吧,好在伤口不大,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干涸。
  背上的棉签很轻柔,落下来时全是小心翼翼。握棉签的那只小手软乎乎的,时不时刮过他的肩背,酥酥麻麻的柔软。
  单漆白眨眨眼,被睫根敛住的长眼弯了弯,下颌的线条都柔和了许多。
  “抱歉。”两人沉默了半晌,身后的女孩儿低声道,“我不知道无痛症……刚才不该那么说。”
  单漆白勾了勾唇角,淡淡道:“没什么抱歉的。你的反应很正常。”
  他顿了顿,“不知道也很正常。我这样的是异类。”
  极其稀少的异类,十亿分之一的概率。全球也才个位数的患者吧。
  可怎么偏偏给他撞上了呢。
  “我爸爸曾经告诉过我,这世界上有很多人跟我们不一样。”吴羡好拿起一个创可贴,轻轻按到男人肩膀上,纤细的指尖小心抚了抚,“或许我们永远做不到感同身受,但应该学会理解和尊重,不要觉得跟自己不一样的人是不正常的,是异类。”
  她绕到他身前来,抓起那只“被狗咬”的手,换上只新棉签帮他消毒。小姑娘垂着长翘的睫毛,神情很专注。
  “所以我不觉得你是异类。”
  男人修长的手指抖了抖,小臂下意识往回缩,但小姑娘给拽得紧紧的。她一直没看他,捏着棉签很认真地轻拭伤口。
  单漆白睨着她小巧的翘鼻和唇尖,慢慢扬起了眼尾,眸底闪过一瞬的温柔和动容。
  “也不觉得我是耍流氓了?”他沉着嗓子问她,翘起的唇边又是轻挑的笑了。
  吴羡好脸红了。她轻轻切了一声,扔开他的手转身走了。从头到尾她都没敢抬起眼皮看男人一眼。
  单漆白在她身后低低笑了一声,抬手把衣服穿回去了。
  “走吧,都快一点了。”
  吴羡好啊了一声,如梦初醒。她今天下午的飞机回家。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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