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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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申当然不能推辞,离席答应了。
  桓琚这才意思意思地问到边州的事情,越谈越觉得纪申好用。楣州看起来热闹,还激得朝廷派出了大军,领军的二傻子还出了错,又弄出一桩官司来。相较而言边州比楣州离京城近不了多少,也有些流犯、逃犯,地方也穷、也偏僻,算来相似的事情不至于没有,纪申到了之后不声不响就把这些事都给解决了。
  楣州打得火热,边州一片太平。直到楣州的事情平息了,朝廷御史四出巡视远方,往边州那里只收获了一堆卷宗而已——纪申都已经结案了。不但将流人里非法的事情结了,还将这些流人所犯之事重新梳理,发现有冤情的也都整理出来交给了御史,请御史再去复查。御史所见,一片太平,很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
  楣州有梁玉这个爱作妖的,带去了新式的犁、织机之类,将当地老式的都淘汰更换掉了,还带了些新的瓜菜的种子去种,又弄了水纺车(这个桓琚只听过,还没见到),除了种子与纺车,另两样纪申也已在边州不动声色就推行了。
  楣州那里又是挖渠又是修路,还支持拓展了以茶盐换马的贸易,都做得有声有色。边州没有这个贸易的条件,路也修好了,水利工程也兴建了,却都是没有这么大的声势。
  真真润物细无声。
  【似纪申之般才是股肱之臣、国之柱石呀!】桓琚很感慨,看看纪申的白发,想想自己也在为儿子操心,对纪申又真切了几分:“纪公,我便将三郎托付给你啦。”
  “臣敢不尽心!”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坐下来,坐下来。咱们好好聊聊。”
  臣君二人谈了很久,桓琚先问纪申做了执政之后有什么主张,这个纪申打好了腹稿,也只回桓琚一个字:“稳。”
  稳定是最重要的,“四凶”作恶时间虽短,造成的影响却是非常恶劣的。他们给人心蒙上了一层阴影,譬如梁家就遇到了亲家不开门,遇到了当着亲娘的面拷打儿子,遇到了闺女杀人。经此一事,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要打折扣,没个一代人忘不掉。风气坏了。
  再有,桓琚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了,手里的官员老臣又到了换一茬的时候,这对人心也是容易有不利的影响的。且废后的影响也不小,看起来是控制在了较小的范围内,其实人心也有些浮动。
  太子年轻根基也不深,桓嶷占据着正统。但是,如果事事都按照礼法来,桓琚应该跟杜皇后相亲相爱才对。对太子的培养也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还有一条是纪申没有说出来的——两任皇帝的交接,也需要太平。
  每一条都说到了桓琚的心坎上,桓琚不由问道:“我欲为三郎娶妇,你看什么人合适呢?”
  与皇帝商议太子的婚事也算是宰相份内的事情,纪申思索了一下,问道:“圣人是否犹豫不决?犹豫不决的原因是不是太子?”
  “唉,不同的太子需要的太子妃是不一样的。”桓琚叹了一口气。
  纪申却笑了:“圣人何必烦恼呢?此事极易——圣人不过是爱护太子,事事为他求全责备而已。若是不要十全十美,只要个八、九分呢?不去看细节,不去展望太多,只要一个太子妃,圣人眼下,要个什么样的太子妃呢?”
  他就猜得到,圣人以为太子懦弱才想要一个既能干又不会干政的太子妃,免得再出一个杜庶人。萧司空等怕也是差不多的意思。纪申倒不这么看,现在的太子能这么稳地在东宫窝着,就不是个傻子。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反过来,一个人如果做了太子又有父亲捧着,还能够管得住自己的手、克制得住自己的欲望,那他就不是一般人。
  【圣人、萧司空、黄侍中只怕是当局者迷,与太子朝夕相处,没有觉出其中的变化来罢了。且不提圣人亲自教导了数年,东宫为赵王时,也是仁孝太子一手教出来的,诸位百般夸赞仁孝太子,竟没有想到他还有个亲手栽培的弟弟吗?】
  桓琚听了纪申这句话恍然大悟:“纪公说的是!”抓大放小嘛,抓住要点,先把要紧的条件满足了,其余的细枝末节,那就再议。他就是要一个稳一些的太子妃,讲点道理、各方面都能接受,“稳”嘛!
  桓琚笑道:“不愧是纪公!”一高兴,便给纪申赐宅。京城安家不容易,好地段的房子也贵。纪申做京兆,可以带着家眷住在京兆衙门的后院,做了宰相就得另寻地方。桓琚知道纪申手头紧,对答又合意,便命人挑一处大些的宅院给纪申白住着。等纪申离任或者死了,这宅子再收回来,转赐给新人,房子还是桓琚的。
  纪申回京需要一个住处,也不推辞,谢恩领受了。
  桓琚道:“你再在这里留两天,先看看这些刺史。唔,回京之后,代我先将今年入京的刺史、县令筛选筛选。”桓琚对纪申的为人是放心的,至于儿子,谁还没两个傻儿子呢?算啦算啦,往事不要再提。
  纪申领命,留在汤泉宫值宿的班房里,每天陪着桓琚接见刺史,桓琚歇息游玩了,纪申就被萧司空抓去熟悉政务。做京兆尹与做执政还有不同,做执事纪申是个新手,也需要熟悉一下工作。期间,萧司空也对纪申提到了太子妃的事情,纪申答道:“圣人也问过我,我也答了,想来圣人忆有决断了。”
  萧司空没再问纪申回答了什么,到了他们这个地位,与皇帝的对答是不能轻易泄漏的。纪申不是软柿子,萧司空也就不去讨这个没趣。
  萧司空只是称赞一句:“不愧纪公,能决我等不能决之事。”
  纪申正色道:“以司空之能,岂有纪某能决而司空不能决之事?怕是司空另有想法吧?司空已韬光养晦,何必再干涉过多呢?”他这话说得不大客气,萧司空也摆正了颜色,郑重对纪申一揖:“纪公说的是,不是纪公,我几乎又要犯错啦。”完了,回去又得跟老婆磨牙了。
  纪申问道:“某将回京,不知司空有何嘱咐?”
  萧司空道:“万望守护好太子。你我皆知圣人人爱护太子,然而父子相隔两地,多少事情都是坏在‘宠妾幼子’四个字上的?”这话他也就敢跟萧礼、纪申两个人说,跟老婆都不敢说出口,就怕她给秃噜出来了。
  纪申道:“太子素来安份守己,旬日一朝天子,想来有备无患。”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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