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拂(4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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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说话?”
  “说起来徒乱人意,害你也不痛快,何苦?”
  小红不响,低着头,只见她眼皮不住眨动,然后抬头看了他一眼,欲语又止地好半天方始发声。
  “陈大爷,你看我是怎样的人?”
  “‘出淤泥而不染’,令人心醉神驰。”
  “多谢你看得起我!”小红说道,“既然如此,有什么不如意的事,何妨跟我说说。”
  “你一定要自寻烦恼,我就说给你听。”
  于是陈銮细叙身世以及此行的结果,只是不曾提到自己身上还剩下三两多银子。
  一径看着他的脸在倾听的小红,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为他一吐不平。“这见得陈大爷是有骨气的人!”她转为欣然之色,“我不曾看走了眼。”
  倾吐了牢骚的陈銮,心情开朗得多,举杯相邀,感动地说:“穷途末路,得蒙姑娘青眼,真正是一大快事!我先奉敬一杯,还有下情奉达。”
  “我量浅,”小红吮了一口,“有话尽请直言。”
  “说来荒唐。今天的盛馔,我老着脸奉扰了,囊中——”
  “小事,小事!”小红抢着说道,“我理会得,你只管畅饮,酒杯中最宜发泄肮脏气。”
  “好隽妙的言语。就这一句话,便当浮一大白。”
  一杯复一杯,陈銮醉得人事不知。
  4
  鸡鸣声中惊醒,罗帐昏昏,不辨身在何处。陈銮重新又闭上眼——怕的这是一场可遇不可求的好梦,妄想着既断复续。
  “该叫醒他了!”声音很熟,陈銮细辨了辨,想起是莺儿在说话。
  这是一个头绪,由此很快清理出线索,自邂逅开始,一直想到她那句“隽妙的言语”,以下就记不得了。
  “让他再睡一会儿。”他听见小红在问,“你都预备好了没有?”
  “也没有什么好预备的。”莺儿答道,“天气热,路菜不能多带。反正一路去都是大码头,有钱什么没有?”
  “那,你去打洗脸水,预备点心,趁早风凉让他好赶路!”
  “对啊!这才是。让他早早回家好用功。”
  这说的是我?陈銮这样自问,看小红来掀帐子,便故意装出些鼾声。
  “陈大爷,陈大爷!”小红喊了两声,轻轻推着他的身子。
  “啊!”陈銮装出一梦南柯的神情,眼灼灼地回顾,然后一跃而起,连声说道,“唐突,唐突!”
  “莫高声!”小红伸过一只柔软温暖的手来,掩住他的嘴。
  嘴被掩住,鼻子仍旧管用,甜甜的肉香,令人血脉偾张。陈銮一把抱住了她,从指尖吻起,一直吻到额上。小红有意让他温存,并不挣扎,但这是有限度的,到自觉他应该满足了时,便用平静而坚定的声音说道:“够了!你放手,我有几句话说。”
  “是!”口中答应,手却不舍,很慢很慢地从她身上滑落。
  “陈大爷!你不是低三下四的人,不过人要靠机会,机会未到,争也无益。读书人的机会就靠科场,今年大比之年,试期近了,你听我的劝,今天就回湖北。我替你预备了一个包裹,此刻不要打开来。”说着,小红把手边的包裹,提着放在桌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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