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贞子歌(10 /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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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女贞子歌》?”范鼎华愕然相问。
  “陪嫁的丫头说,当初姑爷作过一首诗,名字就叫《女贞子歌》。”伴娘还当他是正牌的姑爷,所以语气中也显得诧异了,“怎么?姑爷想不起来了?”
  “事隔多年,有点想不起了。”范鼎华虚晃一枪,“你跟陪嫁的丫头去说,等下背给新娘子听。”
  等伴娘一走,范鼎华立刻找到庆幸大功将成、正在厢房里一面独酌、一面回忆着美珠那副俏模样、其乐陶陶的汪三去问计。
  “你看有这样的事!”说完经过,范鼎华气急败坏地说,“显而易见的,她已经起了疑心,而且心还在姓戴的那小子身上。这件事一定不成功了!煮熟的鸭子又飞走了,我实在不甘心!”
  “飞到哪里去?我看是插翅难飞。你不要急,我来想办法,先喝杯喜酒。”
  “什么喜酒!”范鼎华粗暴地将杯子一推,“哪里还有心思吃酒?我可把话说在前面,事情不成,你不用想一文钱的好处!”
  汪三不响,喝完一杯酒,慢吞吞地说:“本来是预备暗度陈仓,现在只好明修栈道了。你要知道,暗也罢、明也罢,只要生米煮成熟饭,自然天下太平。不过,我只能替你出主意、打接应,‘上阵’我可不便效劳。”
  范鼎华本来也有蛮干的意思,所以一听汪三的话,毫不犹豫地同意。于是汪三悄悄打发了伴娘,又叮嘱范家的老仆,管自闭门睡觉,如果听得什么声响,不必出来探视。
  安排已定,范鼎华连喝了三大杯酒。酒壮色胆,直到洞房,一推门便闯了进去。
  如意定睛一看,大惊之下,失声喊道:“表少爷,是你!”
  “对了,是我!”范鼎华狞笑道,“你出去!”说着将如意推出门外,很快地关门上闩。
  等他回过身来,但见红云飘过,琴娘扯下了盖头,正气凛然地站了起来,双目炯然,直盯着范鼎华说:“范表兄!你错了!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岂可干出这种非礼的事来?”
  “非礼就非礼!我不相信你逃得出我的掌握。”
  身随话倒,将琴娘扑倒在床,一只手掩着她的口,一只手便去扯她衣襟。琴娘惊愤羞愧,使出吃奶的力气来挣扎,但范鼎华练过功夫,花拳绣腿唬不倒行家,欺侮一个弱女子却足够了。
  里面挣扎,外面也在挣扎。如意被一推出门,自有汪三接个正着,也是一只手掩住她的嘴,一只手从她身后抄过来,紧紧挟制住——少不得乘机轻薄。如意恨极了他,冷不防张口便咬。
  这一咬正咬住了汪三的大拇指,牙齿入肉,疼得他怪声大叫。叫声惊了范鼎华,略一疏神,给了琴娘一个机会,使劲一推,极尖的指甲,恰好戳到范鼎华的眼睛。范鼎华护疼退缩。琴娘滚身下床,狂喊着:“救命!”
  外面也是狂喊:“救命!”
  两声尖厉的“救命”,又当深夜,惊动了左右邻居。范鼎华和汪三都是又惊又怒,也都是在屋内屋外追逐着。范家老仆虽受命不得干预,但到此地步又何能不问?匆匆起床,开门出来,只听得有人把大门擂得好响,大声喊道:“开门、开门,你们家做什么?”
  事情闹大了!范鼎华和汪三感觉不同了!汪三见机,往后躲了去;范鼎华却被激得恶向胆边生,重新又扑了上去,恨不得一把掐死琴娘。
  琴娘不知道他是要她的命,只当还是要坏她的清白,看看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咬着牙一头撞向墙壁,随即便是一缕鲜血流了下来,人也痛昏在地上。
  一看琴娘满脸是血,范鼎华才觉得惊吓。就这发愣的当儿,只听见人声杂沓,夹杂着如意的狂喊:“小姐!小姐!”
  因为里面没有声音,那些邻居便来撞门,撞不到三四下,听得砰然一声,当头那个人撞开了门,跌进屋内。后面的人一拥而进,彼此相看,都愣住了。
  “小姐!”如意一声喊,从人丛中钻出来,抱住琴娘放声大哭。
  “怎么回事?”邻居中年龄最长的一个问,同时走到琴娘面前去检视伤势。
  “怎么回事?”另外的一个问范鼎华。
  范鼎华还能说什么,一急急出脱身之计,故意愤愤地说:“你们去问这个贱人!”说完,跺一跺脚,甩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邻居们都觉得不便拦他,此时救人要紧,把嘤嘤啜泣的琴娘扶起来一看,伤势还不算重,仅是额上碰破了一块。
  “还好,还好!”有个懂医道的邻居,从簇新的丝罗帐子上撕下一条,替她裹了伤。
  于是主婢二人且哭且诉,揭破了范鼎华逼婚的阴谋,只是不便说出戴研生的名字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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