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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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浚执掌刑狱多年,阴絷酷烈,又和解雪时勾结颇深,凡是解雪时要除的异己,落在他手底下,都撑不过一合之数,纵是侥幸留了条全尸,也是刚骨寸断,碧血沥干,不知道消受了多少苦楚。
  他就是解雪时门下一条走狗。
  双手血污,恶贯满盈。
  沈梁甫不知弹劾了他多少次,他自岿然不动。
  “这厮身上一股豺狼味。”沈梁甫不止一次同长子说过。
  这次的莲目使臣,就是落到了他手里,严刑逼供,这才十不存一。
  沈梁甫冷笑道:“谢大人昼夜操劳,亲自提审罪囚,不知审出个主谋没有?”
  谢浚道:“确有可疑之处。当日和莲目使臣同行进京的,还有一支商队。据说是路遇风雪,佛像重逾千斤,马匹累病殆尽,因此向这支商队借马,同行赴京。”
  “哦?那这支商队呢?”
  “失踪了。”
  第4章
  谢浚这些日子,昼夜不眠,专审这件案子。
  大襄佛风颇重,先帝痴信佛法,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因而家家礼佛,户户诵经,但凡有不决之事,必请高僧定夺。
  佛像现出忿怒身,直斥解雪时一事,天子虽严令封口,但收效甚微,早已泄入市井之中。
  茶余饭后,正是这些宫闱阴私滋长的时候。
  解雪时这样的权臣,本就颇遭猜忌,一时间流言四起。
  ——听说那尊菩萨开脸肖似孝懿文皇后!先父为官的时候,曾经有幸见过帝后巡视,菩萨颊边一颗小痣,简直一般无二。那解雪时一见之下,脸色就变了。
  ——嘶,他胆敢对菩萨无礼?
  ——何止哩,他还敢剑斩菩萨,菩萨这才现出忿怒身,直斥他鸩杀幼主,你说,那位是不是死得蹊跷?
  ——莫……莫不是孝懿文皇后显灵了?
  ——豺狼当道,国运有亏啊!
  谢浚下了朝,不过吃杯早茶的功夫,就已经被灌了满耳朵风言风语。
  他同解雪时素性亲厚,听了这些话却也不动怒,只上了官轿,吩咐前去大理寺。
  是日小雪,大理寺狱外几丛棘树,枝干如铁,霜斑如银。
  这棘树生得顽劣,偏偏是太祖皇帝遣人所植,以示法度严明,几位大人从署中入狱提审囚犯,总不免被棘刺所扰,蜇得两股生疼。
  “如芒在背,佩弦自急!”
  他父亲尚未从大理寺卸任的时候,就时时手折荆条,训诫于他。
  他自是受用无穷,一朝执掌大理寺,便遣人铸了十多枝铜棘,浸在煮沸的金汤里,日日炮制,烧得棘刺根根红透,触及体肤,立时溃烂入骨。
  美其名曰赏棘花。
  犯人果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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