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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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此问倒是难倒我了,”香芝停下了在榻上铺整薄衾的手,回忆片刻道,“掖擎可汗之事,长公主一向甚少说起。唯有当年初入王庭之时,她曾说起过,掖擎可汗幼年不受老可汗宠爱,少年时曾为回鹘质子,在大唐皇宫中待过数年时光。”
  “再后来,就是掖擎可汗当年曾率领回鹘骑兵千里奔袭,绕过凉州,跨越尧山天险,直取长安,兵临皇城。所以才有了大唐与回鹘的城下之盟,才有了宴海长公主被迫和亲下嫁回鹘……”
  “再具体的,奴婢便不曾记得了。”
  “回鹘质子?大唐皇宫?兵临城下?”清河默念了一遍,正要起身再去翻翻长姐的遗物,却见紧闭的可敦帐中忽然帐帘一掀,一个小小的人影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
  “香芝姑姑,你可算回来了。”奔进来的胡人男童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话,一把扑到了在榻前整理的香芝。
  “毗伽又长高了。”香芝猝不及防地倒在床榻上,先是一惊,转而起身扶住男童张开的肩头,笑着轻抚他毛躁的鬓发,为他齐齐整整绑好辫子。
  男童看她看得目不转睛,童音朗朗却振聋发聩:
  “我听他们说,你要嫁给我父汗做可敦了。”他用短粗的手指努了努高挺的鼻尖,道:“等我父汗死了,你是不是可以嫁给我?”
  一语猛惊帐中人。
  香芝眼疾手快捂住男童的口,惊觉的眸子四处一看,所幸帐中只剩下公主与凝燕。她对男童低声说道:
  “万不可如此说话。”
  “这是长姐那日托付给我的孩子么?”清河对他有些许印象,当日她入可敦帐中,看到了这个男孩,当时梳着垂髫头,弯在长姐怀中,目光也如此刻一般对她一如既往地敌视。
  小小年纪,他说话的气势俨然已是一个小大人样子,他当下便指着清河道:
  “我不喜欢她。你让她走。这是我阿娘的帐子,现在就你可以待在这儿,其他人,谁都不可以。”
  果不其然,他还是不喜欢她。
  清河哭笑不得。
  香芝怕毗伽再冲撞到公主,知趣地领着他往外面去了,凝燕也去出帐安顿和亲队伍中的驮马和亲卫。
  帐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忽有一阵风从外头吹进来,拂过她头顶新坠下的的五彩珠帘,琳琳琅琅,眼前一片缭乱。
  下一刻,帐幕被一双劲臂掀开。
  玄衣男子已疾步入内,在她跟前缓缓停下脚步。
  仍是离她一步之外。
  长风定定看着她,笑意昭彰,毫不遮掩。
  她已褪去了那身喜服,换上了一件新绸制成的云纹胡裙,筋皮革带将小腰勒得紧紧的,勾描出身前起伏的曲线。
  许是天热在帐内未穿靴子,光着脚在箱笼上悬空扑腾着。
  由是,他的目光最先落在红箱面上那截白玉似的小腿,荡荡悠悠地晃人眼。那一颗颗白腻的脚尖如织贝,微微勾起。
  一如山洞中,她每每情难自抑时,也是这般,脚背绷直,脚尖勾着点地。
  她显然有些许惊吓,一下子从箱笼上跳下来,赤脚踩在柔软的毡毯上,叠起来的裙裾垂落下去,盖住了那片耀眼的雪白。
  长风收回目光,转而看到她手中那柄银雕匕首。
  他兀自低笑了一声,身形不动,只定定看着她惊异的神情。
  “你怎么来了?”清河立刻将匕首收回后腰处别好,一面朝他走近,一面往他身后紧闭的帐门望了一眼,低声道,“外面可有人看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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