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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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洄霄,我来了。”
  ……
  沈弱流守了整整五日,白天在帐中处理政事,夜里便宿在霍洄霄旁边。
  擦身换药,亲力亲为,许是每日所念终被另一颗心提听见,又或许愿力终感神佛,第六日,霍洄霄有了意识,但也只是睁着眼神色木然地盯着帐顶看。
  神医说,老王爷去了对世子爷的打击实在太大,外伤好医,心伤难愈,怕是还需要些时日。
  沈弱流郁结心中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一半。
  六日不醒就十日,十日不醒就十年,便是此生守着这么一个毫无知觉的人又能如何……只要还活着。
  第七天,北境起了风,从远处皑皑负雪的山巅,刮过仍旧枯黄的草甸,裹挟着冰雪消融的冷意叩开大帐的帘幅……
  沈弱流晃眼的瞬间,终于听见了七日以来,霍洄霄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弱……流……”嗓音粗粝含着砂砾,那双浅眸转动了下,恍惚犹如置身梦境仍旧未醒,直勾勾地盯着他,
  “是弱流吗?”
  多日的郁结于心,无处倾泻的担忧痛苦都在再次听见这个熟悉的嗓音时顷刻瓦解,沈弱流脑中轰隆一声,几乎是扑过去,拥住霍洄霄,强忍住泪水,双目通红,
  “是朕,是我,是弱流。”
  浅眸木然地凝视了他许久,像是再三确定了这不是一场梦,霍洄霄终于浑身松了力,将脸埋在他颈窝,嗓音压抑着不甘的痛苦,绝望的愤恨,
  “弱流……我阿耶没了,他们杀了我阿耶,他们用我阿耶的尸首筑京观……我没能救下他……”
  怀中身躯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只重复那句“我没能救下他”。
  颈窝传来濡湿的凉意,沈弱流怔了一瞬,胸口闷痛犹如万千淬冰的针刺,几乎不能呼吸,他尽力地展开双臂,瘦削的肩撑着高大壮硕,却如此脆弱的身躯,
  “我知道,我都知道,有弱流在……哥哥不怕,弱流在这儿,”
  纤瘦的少年抱着霍洄霄,并不坚实的臂膀将他拥进怀里紧紧护住,遮挡风刀霜刃,三千劫难,
  “我保护你,没关系的,都没关系的,我保护你。”
  ……
  霍洄霄从能下床走路,到开始处理军中事务,伤势一日一日好转起来。
  可就如神医所言,外伤好医,难治的是心伤。
  唯一的血亲,敬重的父亲,却眼睁睁地死在了自己面前,这样的伤,又怎么可能短短几日好转。
  霍洄霄变得少言沉默,整夜整夜发疯似的跑马,骑着飞电跑到仙抚关下,直至晨光熹微才回来……回来时往往身上刚愈合的伤口都挣裂了,血渗出外衣,触目惊心。
  看得神医痛心疾首。
  沈弱流知他是心里太痛了,只有身体也痛了,心中才不会那样苦。
  他并不阻拦霍洄霄,任着他发泄。霍洄霄跑马他便在清晨等他归来,为他处理伤口,再牵着他的手去感受在肚子里上蹿下跳的阿萨夜。
  这时霍洄霄总会露出惊慌无措,不可思议的表情,浅眸逐渐恢复神采。
  后来他不跑马了,只是夜里仍旧做噩梦。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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