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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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晚了。
  门口有人姗姗来迟,金欢喜伸长脖子,看见了祁豆。
  她来得匆忙,帽子上的雪还没化开,转头看见金欢喜,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但很快收敛。金欢喜看着她和谢安渡说了两句话,看了看盛朝夕,也坐了过来。
  静默中,楼上有人走了下来。
  那是一个中年女人,头上盘着白布,手臂上黑色的奠字清晰可见,脚上也穿着奔丧的鞋,等到葬礼结束,这一身丧服都要烧干净。她扶着栏杆,脚还没走到棺前,人已经快要跪倒在地。
  谢安渡垂下眼帘,仿佛没有看见,仅仅是盯着冷棺。
  身边的人碰碰她的手臂,金欢喜侧过头,听见祁豆介绍:那是朝夕的妈妈。
  关于盛朝夕的过去,以碎片的方式拼凑了出来。
  盛朝夕的亲爹勉强算是个好父亲,但对婚姻不忠,在外出轨不说,还把小三带到原配面前,差点把原配气死,最后遭了报应,得了重病,在盛朝夕十二岁那年为了治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撒手人寰。
  一年以后,亲妈带着盛朝夕再嫁,可惜所托非人,后爹在失业后性情大变,家暴了整整三年,酗酒赌博,无一不沾,任凭盛朝夕如何劝说,懦弱的母亲始终不敢反抗离婚。
  直到高二那年,盛朝夕骂不醒母亲,拿出证据亲手将后爹送进了监狱。此后和母亲断绝往来,只每月给母亲打钱,告诉她人生该由自己决定,而不是做别人的菟丝花,攀附寄生。
  你说,她像不像野草?
  一生都没有依靠别人,都靠的自己。
  金欢喜看向对面,房筠正抱着费秋彤失声痛哭,想起大一军训的某一天,盛朝夕站在树荫下,告诉她,小草会自己生长。
  她那么笃定因为她自己就是。
  豆子,你是怎么认识学姐的?她们差了四岁,学校也不同,竟然是好友。
  祁豆轻轻叹息:我们一起打过工。
  相识于微末,见过彼此最狼狈的模样,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祁豆了解盛朝夕,看上去对什么都不在乎,却嫉恶如仇。
  见义勇为,成为了她身上最后的勋章,也成为了家人无法言明的疼痛。
  到了凌晨,诵经文的人来了,应谢安渡的要求,只念一遍往生咒。
  她不喜欢太吵。
  谢安渡如此解释。
  经文即将念诵结束的时候,盛朝夕的遗照抬了出来,照片里她眉眼弯弯,长发乖顺地披在两肩,有点像谢安渡。
  众人站在屋外,手里拿着三柱香,进行最后的告别。
  金欢喜随着念经人的指引俯下身,一次,两次到了第三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太久,直接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落入衣服里,冷得刺骨。
  在场的人里有和盛朝夕不熟的,有见过盛朝夕窘迫一面的,金欢喜和他们都不一样,她只见过意气风发的盛朝夕,在崇拜盛朝夕的那一群人里,她是离她最近的人。
  惋惜一位好人的离去,痛惜一位好友、师长的离去。
  跟在别人身后,将手里的香插进炉子里,身上落了雪,金欢喜转过头,沙哑着问付子衿:子衿,为什么好人总是不长命?
  已然泣不成声。
  在谢家枯坐一个晚上,灯也亮了一整晚,除却盛朝夕的熟人,其他来吊唁的人都先行离去,于是早上九点的时候,谢安渡只叫来了两辆大巴车。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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