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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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次谈恋爱,有一个很爱的男朋友,我觉得自己不够好,有很多毛病,但我还是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他……和所有恋爱中的人一样,周末约会,假期出去玩儿,过生日分享礼物和甜蜜,生病了要好好照顾他,不开心了要好好哄他,吵架了也不能生太久的气。”
  他慢慢地说着,一段话说了很久,中间停下来休息几秒钟,梁北林没有打断他,一动不动维持着原先的姿势。
  “想这样和他过一辈子,到老了还能牵着手去海边捡贝壳看夕阳。”
  “我以前不懂事,以为这个愿望很容易实现,以为我爱的人也爱我……”
  “可是哪里有这些啊。”
  “别人都说我蠢,我是蠢,蠢到我爸我哥不要我,蠢到三年都看不出来你不爱我。”
  程殊楠这次停了很久,眼眶发红,一会儿便有眼泪沿着脸颊滚下来,他没擦,任由眼泪掉在毯子上。
  然后说了今天最后一句话,将梁北林狠狠劈在原地:
  “我现在,只想快点去死……”
  程殊楠被护工推回病房了。梁北林僵直地坐在原地,不知道坐了多久。
  期间方敛来找他商谈工作上的事,在他身后站了一会儿,到底一句话没敢说,转头去找了沈筠。
  今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从午后枯坐到晚上,梁北林摇晃着站起来,慢慢往病房楼走。视线不太好,他绊了一跤,扶着一棵树堪堪站稳。
  突然就觉得眼前很黑。
  暗夜里那盏微弱的光,本已日趋清晰,照得见四周,照得见自己,甚至能照出梁北林的心跳声,如此清晰有力。
  可是,等他越走越近,等他彻底明白到底要什么,等他距离那盏光触手可及之时,光灭了。
  很突然地,四周再次陷入一望无际的漆黑。
  其实不突然啊,梁北林想,是他自己不断加码,亲手掐灭了那一点光源。
  是在所有家人离开之后,他唯一赖以生存的光源。
  只可惜,他知道得太晚了。
  **
  大概那句“想死”彻底吓到了梁北林,后面几天他找了一位心理医生给程殊楠做疏导,原本要出院的计划也一再搁置。在医院日夜严密监护的环境下,再加上门外值守的保镖,总归是人在眼皮子底下更安全一些。
  这天梁北林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他坐在程殊楠身边,先是问他渴不渴饿不饿,然后又问想不想去卫生间。
  程殊楠摇摇头回应,他没大有精神,那场大坦白无异于将他所有的血肉剖开给梁北林看,仿若大病一场之后身心俱疲,了无生志。
  梁北林踌躇了一会儿,最终将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对素戒。
  程殊楠愣了一瞬,不明白此时此刻梁北林拿出这对戒指做什么,总不能像别人那样是要求婚。
  求婚?真是好笑的一种想法。
  ——在程殊楠于漫长的折磨中早已丧失所有期待和渴望之后,在他的人生中只要还和梁北林在一起就没有未来的清醒认知之后,婚姻和爱情这种奢侈的东西便像挂在高空的月亮,够不到,也不想够。
  梁北林拿出稍小一圈的指环,慢慢将程殊楠的手指打开,语速极慢地说:“小楠,戴着它,好吗?”
  程殊楠往回抽了抽手指,没抽动,便任由梁北林将戒指套在他无名指上。反正对方想做什么,他都反抗不了,也拒绝不掉。
  戒指推到指根,尺寸正好。梁北林一松劲,程殊楠便立刻收回手,紧紧攥成拳缩进被子里。刚刚戴上的指环和肌肤相贴,陌生冰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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