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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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涟提着一盏宫灯,立在那里。
  她的发丝和裙裾被风卷起,飘摇如一朵随时会被狂风吹散的云。
  裴含绎猛地坐直身体:“停辇!”
  他难得没有维持太子妃端庄矜持的举止,三步并作两步下得辇来,当即被冷风吹得一凛,快步走向景涟:“你怎么站在风口里,也不怕风寒。”
  “你没事吧!”景涟几乎和他同时开口,“父皇怎么说?”
  她随手丢下宫灯,那盏灯立刻随着寒风骨碌碌滚走了。
  裴含绎又是感动又是气恼,拢住她向宫门内走去:“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你快些进去。”
  晚间天寒,纵使景涟披了件狐裘,在风里站了半晌,也被吹得手足冰冷。
  眼下宫门即将下钥,裴含绎自然不可能赶她回去,吩咐宫人去给景涟熬驱寒的汤药,又指了怀贤带着宫人去服侍景涟沐浴,免得她明日起来大病一场。
  景涟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分明很想先听裴含绎讲述福宁殿中发生了什么,皇长孙人又在哪里。
  裴含绎硬起心肠,对她期盼的眼神只做视而不见。
  景涟走到门口,回过头来依依不舍地邀请:“我们可以一起。”
  裴含绎一口热茶呛在嗓子里。
  前方引路的怀贤脚下一绊,险些当场跪下。
  景涟失望地走了。
  裴含绎情绪渐敛,神色渐淡。
  他默然放下茶盏,想起今日福宁殿中天子的盛怒,唇角无端扬起。
  皇帝盛怒至此,下令彻查宫城内外,想来一定会翻出许多掩藏在花团锦簇表象之下的污秽。
  往日里裴含绎执掌宫务,轻易挑开那层花团锦簇,只会引火烧身,为自己惹来麻烦。
  但如今宫权已经不在他的手中,那么越多人被拖下水,越多人焦头烂额,才越方便他乱中取利。
  他的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低头啜饮杯中茶水。
  一点水色染上他的唇间,映衬着朱红的唇色,灯火下像是沾着一层薄薄的血。
  京城已经乱了,地方正在乱。
  前朝已经乱了,后宫也要乱。
  内忧外患,内外交加之下,皇帝还能支撑几时?
  他的笑容渐渐敛没,唯余一片倦色。
  .
  惟勤殿不止一间寝殿,因此于情于理,裴含绎都不能留景涟在他寝殿中过夜。
  景涟伏在案上,听裴含绎讲完福宁殿中种种,啊了一声:“父皇将景檀留下了?”
  裴含绎纠正她:“是留在福宁殿后,大概是想看看景檀的情况,或许明日就会送回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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