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春风吹酒醒(五)(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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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近天明,树梢新掛晨露,江簫笙踩着霜雪,领着明暘,走在当初姚盛带他踏过的宫中小路。
  临到宫门,他取出捂在胸口,带着体温的两封信与皇帝令牌,递予明暘道:「这两封信,其中一封与令牌你带去姚府,走他们的路子,急件交给世子,务必要快。另一件,你得亲自交给太子。」
  昨晚,直到最后,他与景明帝都没等到太子,偏偏他又离不开陛下左右,只能将希冀全放到明暘身上。
  依照景明帝的盘算,姚瓚应该差不多收拾完了齐国人,正要反转回驻地。
  第一封信,便是让姚家当即领兵勤王。若三皇子已反,便将张家主扣下,若三皇子未反,当可吓止所有动乱。
  「边关好些武将,虽投身张家阵营,却是承王爷带出来的,虽无名分,实则与承王爷有师徒之义。不过平日政见不同,表面相互抵抗罢了。」江簫笙将信重重拍在明暘宽大的掌心,道:「凭着这份情义,姚家驻地才失了主帅,世子爷要带兵回长封,也不会有人对铁狼军驻地动手,还会暗地护其周全,当可无恙。」
  张家人唯恐姚家人此时报復,肯定不敢抽调边关兵力回来。要造反,他们唯有在首都周边,紧急召集能动用的人手,囫圇成军。
  这一来二往,必然需要几日,是景明帝争取生机,等待铁狼护主的仅存机会。
  届时,只要三皇子没能亲自对景明帝动手,景明帝都有办法保下他,灭了四皇子的算计。
  「你当真要留在宫中?」明暘收了信,许久不愿动作,「这里不安全。」
  江簫笙頷首,「我必须留下。」
  在铁狼军抵达前,江簫笙是景明帝仅存,能安心信任的护卫,根本离不开他。
  「你且安心,事发突然,三皇子被逼无奈,孤注一掷,临时凑出来的队伍,未必能对禁军造成太大伤害,又何况是我?」江簫笙道:「四皇子敢如此计画,恐怕是连我的存在,跟陛下必请铁狼勤王都算到了。」
  三皇子与张家未必不知,他们仓促成军,未必能成气候,却别无选择,只有叛变一路。
  这豪赌,胜率大不大,筹码都没有选择的机会。
  见明暘静默半晌,一直没有动作,江簫笙叹了口气,说:「哥,你可还记得,你曾经说过,只要咱们兄弟在一块,总能逢兇化吉。」
  这话,以前都是明暘对江簫笙说的,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头一回换人说。
  晨光渐明,明暘透过裹着细碎尘埃的光丝望向江簫笙,竟是恍惚见到了儿时那个,不会诸事闷在心底,行为战战兢兢,对世界敞开心房的少年。
  「你说得对。」明暘垂眸,莫名心口发烫,又喜似悲地说:「我弟弟乐意将这个责任交给我,我一定能做好。」
  「那必须的。」江簫笙笑嘻嘻地说,那姿态,竟有几分姚盛的洒脱。
  明暘将信收入怀中,与江簫笙轻轻碰拳,就朝着宫外而去。
  迎向在江簫笙记忆中,尽头处洒满光亮,希望无穷的前方。
  #
  日出后的长封大街已有些微人气,明暘不敢松懈,沿途快行于阴影处,低调走了趟门外垂着白灯笼的姚家,确实转告了江簫笙的交代。
  姚家管事是在战场上受重伤,退回长封颐养天年的将领,预感很是灵敏,联想这几日长封动静,他有所猜测,当即郑重收下,「必不负陛下所託。」
  见明暘面上还有几分踌躇,管事问:「大人可有什么难处?」
  明暘抹了把脸,鬱鬱道:「陛下还有要事交代太子殿下,可我想着边关之事要紧,先来了你这,却忘了没有令牌,我恐怕见不了太子。」
  管事恍然。
  他能这么快相信明暘,替他送信,除了他隐约知道自家少爷与江簫笙私交甚篤,远远见过明暘跟在他身后,最大的原因,便是那块景明帝独有,难以偽造的令牌。
  可令牌必须交由世子爷,明暘再去太子府,未必真能见到太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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