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从来没放弃(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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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火拼了,上面的恩怨,反正我们只管打就对了。」他催着油门帮忙助阵,我看见暗处走出更多人包围上来。「吶,等等燃烧瓶丢准点。」跟我同龄的人语透亢奋地叮嚀,「继续当小弟还是升级当哥,就看这次,别掛了啊。」
  事先不知情这点意外地让我动摇,我没应声,仅是握紧手中唯一可信的武器,然后催眠般地告诉自己这是义气。
  两方人马互相叫嚣,位在队伍末端的我根本听不清楚到底争执的是什么,只觉得一切好不真切,直到眼前画面以过快的速度开始闪现,我才回过神。
  交锋了。
  机车疾驰,我一边维持身体平衡一边挥着武器,能扫荡一个是一个。但由于得闪躲各种障碍,我终究在一个堪比发夹弯的急转弯时被甩下车。
  握在手中的铁棒不慎掉落,我急着站起,背部却猛地迎来棍打般的剧痛。肺部的空气眨眼间挤乾,我又趴回地上,难受地咳起嗽。「干!」我一手紧急护住头部,眼睛飞快地扫视起周遭,亟欲找回攻击用的器具。幸好,我在杂沓中瞥见那根孤单的铁棒,于是我立刻蜷着身,狼狈地朝那方向匍匐。
  对手大概也是想挣战绩的人吧,又踹又打,我的口腔内逐渐出现噁心的铁銹味,脑袋发胀,视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我把血味嚥下,拚命伸长手,终于握住能护身的东西。
  翻过身,我迅速朝那人的小腿挥去一记狠的,果然成功让他踉蹌。可下一秒,我看见邻近他的人救火似地举着一把闪着银黄光的小刀,齜牙裂嘴地朝我扑来。来不及思考刀刃反射的是什么光,我屏住气息一手撑地扭动身躯,试图避开要害。
  然而,映在我视网膜上的是那人遭踢飞的残影,继之一个近到看不清细节的身影。我本能地挥动铁棒自卫,却被这人一脚踢掉。他拽着我的衣领一路将我拖到满是沙砾的破碎墙垣边,我的皮肤磨出了许多伤口。
  混战声变小了,不明所以的我企图起身,但他跨坐在我身上,仰躺的我这才发现港口那陷入一片火海,连夜空都是红的,那面庞因而背光,染上了点硝烟味。
  「我说的话为什么你都不听!要是我没跟来……」
  咦?这声音……但不该──
  没能思考和定睛瞧,我感知一阵疾风擦过耳际,伴随一道重击砰地落在我脸上,视线为之偏向。
  嘴中血腥更浓了,我想吐掉却未果,因根本没有喘息的空档,左右开弓的拳头不断重重地招呼我的双颊,我连鼻血都流出来了,肿起的脸也让视野越来越狭窄。
  我从不知道他的力气这么大。
  脸很痛,比身上方才挨的还痛,但不知怎地,我竟松了一口气,眼尾好像溼溼的。
  不过,他是怎么跟来的?骑车吗?前阵子他满了十八岁,听说马上去考了机车驾照。我的大脑不禁勾勒出一抹骑车奔驰的飘逸身影,他如果跟上我们的速度的话……哈,妥妥的「资优生飆车」,肯定能成为村子的大新闻。
  「阿纬,我来了!」忽地,我听见同伴由远至近的吼叫,接着望见夏日阳身后出现一根从斜上方准备挥下的球棒,瞄准的应该是头部。
  「等、阳阳──」瞠着双目,我不确定我有没有叫出声,只晓得震耳的警车鸣笛和四散的引擎已响彻四周。「不要、不要……」一个沉沉的重物须臾倒在我身上,我张手死死抱住他,深怕他再受到攻击。
  我不敢去想是什么浸溼我肩头,或许只是我俩的汗水而已。
  *
  「……纬,你要睡了?那我帮你擦身体。」
  周围没有喧嚣,夏日阳清澈的嗓音鑽进脑中,我猛地睁开眼,「阳阳!」
  完好无缺的夏日阳散着一身宜人馨香和残留的水蒸气,一脸笑盈盈地坐在床边看着我。
  「还是抱你去洗──」
  没让他讲完,我一把拽过他揽进怀中。他失了重心,全身重量压在我身上,我却觉得好安心。
  「做恶梦了吗?」察觉到我的异状,顺势躺上床的夏日阳张手抱住我,并轻轻拍着我的背,「我在这,别怕。」
  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那场起因于抢地盘的群斗事件后续以片段画面浮现于眼前。夏日阳住了一个多月的院,所幸没留下什么后遗症。我则是被送往少年法庭,先前的飆车纵火被挖出,可开庭审理的结果竟是最轻的法官训诫。我不晓得这跟头上缠着纱布的夏日阳执意要求跟我的少年调查官谈话有无关联。
  我妈伤心的模样和差点向夏家下跪道歉的身影也是抹不去的记忆。她没打我骂我,不过那沉默更具力量。
  事后,我从旁听说「哥爷辈」的人口径一致地称主使者是我们这些小弟,有认识的人被迫顶了罪,进了少观所,我才终于认清,那些不是真的兄弟和家。于是我转学了,以升学为目标开始唸书。我尝试追上夏日阳的脚步,却失望地发觉社会没我想的容易。大家总喜欢拿年纪相近的人比较成就,而我已落后太多且带有难以抹灭的斑斑劣跡。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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