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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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多年的战场杀伐磨砺了他的性子,他在习惯中学会了释然。
  他年年入京述职,一年比一年面若冰霜,而小太子则一年比一年看着可爱。
  “雪团子。”他曾在某次看见李迟的时候,在心里给他起了这样的外号,但是碍于情面,从未曾宣之于口。
  至于后来李迟登基,那就更不可能说出来了。
  所以这个比喻像个秘密,在他心底埋藏了很多年。
  直到如今,他独自一人面对关外大雪,莫名又想起了这桩事。
  那个小雪团子现在在干什么呢?会不会因为不熟悉朝政而急得哭出来?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京城里那些老狐狸有没有为难他?赵梓明有没有护好他的安全?
  他胡思乱想了一番,又赶紧将这些杂念抛诸脑后,翻身上马,疾驰向前。
  “杀!——”
  玄冥大军紧随其后,马蹄声如闷雷滚滚,乌黑的甲胄让这风雪中的将士们宛如地狱归来的恶鬼,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在冰冷白浪的咆哮中,玄冥军的长枪与北蛮人的弯刀悍然撞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鲜红热血抛洒在白茫茫的雪原,宛如散落的红梅,悲壮如斯。
  也不知北蛮人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现在南平国局势动荡,趁乱南下,想要赶在年关前打下一片更适宜生存的土地。
  少年将军的银枪反射着夺目的光,在乌压压的一片北蛮军队中硬生生杀出一片血路来!
  将士们紧随其后,呈五虎群羊阵,切瓜砍菜似的冲击着敌军,浓烈温热的血腥味在严寒中封冻,血汗在甲胄上凝结成冰,残落的肢体被马蹄踩入雪中。
  北疆的战场没有温度。
  ......
  姚远才刚到北疆不久,就为玄冥军带来了一场胜利。
  晚上有一场简单的庆功宴,也算是为归来的姚远接风洗尘。
  北疆苦寒,没有太多新鲜蔬果,只有肉干、烤羊、奶皮子,混着糙茶和青稞面,用以果腹。
  姚远用小刀剃下一碗肉慢慢吃,吃完后又将小刀噗嗤一声捅进烤羊的头骨里。
  周围人大气不敢出,纷纷低头吃东西,并在心里许愿将军看不见自己。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在北疆前线待了近十年的行伍之人,姚远举手投足间竟然有种贵公子气,就连吃饭都慢条斯理的,不会露出什么不雅的模样。
  姚远吃完肉,又喝了一碗热奶,用帕子擦了嘴——哦,原先的帕子让李迟给拿走了,这块是新的,布料略微硬一些,还有点不大适应。
  大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众人纷纷放下碗筷,对着那只脑门上插着刀的烤羊默哀。
  “孙毅,说说看,为什么防线撤到了乌尔察?巴勒林就这么轻易地丢了?”姚远的声音不大,却让帐中众人听得清清楚楚,“我要是再慢一点,是不是就不用北上了,直接在京郊打北蛮子是吗?”
  玄冥军副帅孙毅是当年跟随姚天的老人了,此刻被一个年龄上的小辈训得抬不起头,他涨红了脸,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沉声道:“大帅有所不知,今年北蛮攻势格外迅猛,似乎是知道大帅不在北疆,下了狠心一定要打到中原不可,我已是竭力与之周旋,但......”
  京中人们称呼姚远为将军或者镇国大将军,因为他尚未及冠、尚未承袭侯爵,所以名义上还只是个将军。但在军中不同,老侯爷死后,玄冥军帅印便落到了他的手中,所以尽管“名不正言不顺”,但他是实权上的统帅。
  左、右将军朱紫和汪威也跟着一起跪了,道:“孙副帅所言非虚,还请大帅留情。”
  孙毅却摇摇头:“吃了败仗,按律当罚,我无话可说。”
  姚远沉默片刻,淡声道:“什么时候夺回巴勒林,再来我这儿领罚,都起来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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