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天门 第9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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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引落水猫似的,抖了两下,仿佛在甩水。
  “宋应之是天命司法相,法相办差也怕地头蛇,”洛胥识趣地不看幽引,以免折扇又解封,“看来这些宗族门派虽然早已归顺天命司,却并不完全听命于他们。”
  按照天命司的品职顺序,悬复座下品阶最高的就是法相,法相和丞相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作用和职权范围天差地别。法相既没有调令各州稷官的权力,也没有插手地方事务的能力,他通常只能侍候在悬复左右,做悬复的喉舌耳目,还不如十二鬼圣风光。
  可是即便如此,宋应之下山办差,也代表着悬复的意愿,他顶着如此大旗,居然还要讨好庞规,实在是出人意料。
  “这也是情理之中,以前他们会听话,一是想要借机谋取更多的利益,二是因为害怕悬复。”江濯背起手,“上次吃饭你也听见了,随便几个办差的鬼师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议论悬复,我猜悬复的威严已经大不如前了。”
  洛胥想不起来似的:“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
  江濯惜字如金:“喝酒。”
  他以前做君主没醉过,后来做江四更没醉过,若是跟以前的洛胥比,那胜负未必,可惜首战就碰到了太清。如今想来,劫烬神当然怎么喝都不会醉,那酒究竟能不能落到他肚子里都不一定!
  “真是好记性。”洛胥不吝夸奖,屈指拨开茶盖,“我们是来借剑的,如今剑已到手,本应该回去了。”
  江濯说:“可是呢。”
  洛胥道:“可是喝茶的不止一位。”
  “听我们说了这么久的闲话,”江濯抬手召了一下,“怎么不过来一起聊聊。”
  “李永元”立时化作一只小纸人,几个飞跳,回到了江濯指尖。
  这只小纸人模样特别,被撕烂的部位都用金笔画线缝合了,脸上没有五官,“眼”的位置却画有三道小小的红点。它立在江濯指尖,虽然没有表情,但人一眼瞧去,便会觉得它与江濯神似。
  这只小纸人不是新的,而是公主裁给江濯的那只。当年他与闻氻斗法,这只小纸人被撕裂了,后来他二人用剩下的那半阻拦明晗,又被明晗揉得稀烂,丢在了天海中。
  洛胥成太清以后,把小纸人的碎片从天海中搜了回来,用金咒缝合,使它恢复状态。它沾了太清的气息,早已不是凡物,如今回到主人身边,正精神抖擞,神气着呢。
  堂内黑黢黢的,忽然响起了几声笑,那白面客卿说:“真是好威风的小纸人,以前在君主手里战无不胜,如今有了太清坐镇,更是要无法无天了。”
  雨骤然下大,似是要把院子围成个牢笼。
  “你有双利眼,”洛胥抬起茶盖,轻轻闻了闻,“一下能看破两个人的前生今世。”
  客卿道:“凭我这双眼睛,岂敢窥探两位的真身,只是御君你就算做了太清,行事也还是这样任性,非要天下人都知道你的秘密吗?”
  “这话很有意思,”江濯和小纸人一齐歪头,皆瞧着洛胥,“太清,你还有什么秘密?”
  客卿并不露面,听堂内有衣袖摩擦的声音,是他在掩嘴咯咯笑:“我呀我,看到君主现在的模样,倒是更佩服太清了。”
  江濯和小纸人又看向堂内,似是好奇:“怎么你见着我,反而佩服他呢?”
  客卿说:“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忍着剜心之痛,重塑——”
  洛胥道:“既然你话这么多,就把舌头供上来吧。”
  太清之威,言出法随!
  只听“咔、咔”几声响,堂内烛光骤亮,那客卿四肢折断,整个人呈倒吊状悬在堂中央,脑袋像没扭干净的丝瓜,滴溜溜地转过来,那张白皮脸上嘴巴大张,舌头已经没了。
  江濯看清客卿的脸,不由得说:“是你!”
  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三羊山、溟公庙,饲火镇里处处见,正是那个阴阳怪气又来历不明的媒公!
  媒公瞪着双目,嘴巴张合,忽然露出个诡异的笑。他整个人倏地发皱,像捏坏的画,迅速自燃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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