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总想和我贴贴[穿书] 第22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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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美梦是一件消耗心神的事,做白日美梦尤是如此。做梦者需要仔细修剪放入梦中的幻影,除掉破坏梦境的乱想,而被剪下来的乱想并不会就此消失,它就像寄生虫一样地附着在心神上,侵蚀理智,使人渐入疯魔。
  棠梨做了太多的白日美梦,已然接近半疯,可她到底是一个母亲,对姜冬至,总归还保有一点爱。虐待结束后,母爱加持歉疚,表现出来的就是蜜罐似的疼人法。
  棠梨会抱着姜冬至哭着忏悔,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让他不要怪她,时而亲他的小脸,时而摸他的脑袋,给他上药时也是轻声细语,极尽母者的慈爱。
  姜冬至心智尚未成熟,从没怀疑过母亲蹩脚的借口。棠梨说他不对,那就是他的不是,是他笨手笨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害母亲伤神,他有错,要道歉的人是他,所以挨打没什么不对。背上的伤越来越多,他对母爱的讨好也愈发卑微,所以总会对母亲的示爱感到诚惶诚恐。
  棠梨扔出名为爱的烟雾弹掩盖恶意,姜冬至捡起来,把它当作珍宝,小心地擦净灰尘,放到纯洁的幼小心灵上供着。
  爱人者与被爱者都在扭曲,可他们毫无察觉,只有寸步不离的幽魂清楚。
  洛雪烟总算明白江寒栖为何经常患得患失,因为启蒙爱的母亲就是这么言传身授的:打一巴掌才能吃上甜枣。
  洛雪烟回想江寒栖的言行,总能从中窥见棠梨的残影。
  比如江寒栖爱干净,那是因为棠梨有洁癖;比如江寒栖凡事都要争个对错,那是因为棠梨不分青红皂白;比如江寒栖不会剩饭,那是因为棠梨老是不给他饭吃;比如江寒栖不会喊疼,那是因为棠梨不准他在疼的时候叫出来。
  然而对棠梨,洛雪烟却也不能彻底地恨上她。
  她前十五年被豢养在折芳楼,只知道如何讨人欢心,后来一头栽进爱情的迷梦里,轰轰烈烈地爱上一个不该动真心的人,仓促地做了母亲。带姜冬至北上的这段时日里,她屡遭非议,怯于辩驳,一味忍气吞声,脊梁骨叫人戳没了半截。
  说到底,罪魁祸首就是那个美美隐身的负心汉。
  晚秋时节,嫁衣完工,母子俩抵达了宜州,洛雪烟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白日梦即将破裂,她预感到不可挽回的悲剧正在金澄澄的秋色中酝酿,只待一场狂风暴雨。
  姜家属于宜州的名门望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棠梨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听到姜府的位置。
  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如意郎君,棠梨像吃了回春丹一样,枯瘦的身躯里骤然迸发出无穷的生命力,又是那个面若桃李的美娇娘了。她沐浴更衣,顺便把姜冬至里里外外地打扮了一番,找出姜元成为他买的衣服穿上,这时才发现孩子长了个头,衣服小了些,她欣喜道:“你爹爹看到你长个子一定会很开心的。”
  姜冬至对姜元成没什么印象,感情自然淡漠,可看母亲开心,他也跟着笑了起来。临近宜州,棠梨没再打过他,时常和他描绘一家三口和睦相处的温馨画面,将他也拖进了美好到不像现实的白日梦。
  棠梨在梳妆台前坐下,姜冬至倾其所能,给母亲编了他所能掌握的最漂亮的发髻,为她簪进了承载着柔情的蝴蝶玉兰钗。
  化完妆,棠梨回头问儿子:“娘好看吗?”
  姜冬至点头如捣蒜,笑道:“好看,娘是冬至见过的最最最好看的人。”
  棠梨在落脚处磨蹭了好一会儿才领着姜冬至迈出了大门,外面风大,她走两步就要拢拢碎发,向姜冬至确认自己的外表依旧得体。
  姜冬至从没见过这样紧张的母亲,她牵着那只留疤的手,抓得很紧,指尖按在凸起的伤疤上,缓解了若有若无的痒意。他此时忘了那把刀扎进去时有多疼,沉浸在母亲愿意亲近他的喜悦里。她许久没牵他的手了。
  百步外,斗大的“姜府”二字依旧气派惹眼。棠梨不禁加快了步伐,
  一步、两步、三步。
  她看到了正要出门的姜元成,以及——
  他怀里的美人。
  呼吸停滞了一瞬,棠梨很快为陌生的女人安上了新身份,姜元成的妹妹。对的,姜郎有个亲妹妹,那一定是他的妹妹,兄妹之间亲昵一些也无伤大雅,不要乱想,不要乱想。
  姜冬至不懂女人出现在父亲怀里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他只是觉得母亲抓疼了他的手,想和她说,却又被急促的步伐吓到,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
  四个人,狭路相逢。
  女人看棠梨,棠梨看姜元成,姜元成呆若木鸡。姜冬至被三个人的沉默压得喘不上气,躲到了母亲身后。
  女人抖开姜元成的手,抱臂走到棠梨面前,她比棠梨高半个头,垂眼看着她,先发制人:“夫君,这女人是谁?”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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