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前夜 第60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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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昏暗得很。
  锦帐香罗,金钩软帘,未笼火盆的冰凉床榻之上,躺着已然昏睡的云娆。
  贺峻凑近跟前试了试她鼻息,指尖在脉上稍搭了会儿,不由皱眉。而屋外有人语隐约传来,他不好逗留,先找个地方藏身。
  少顷,屋门轻响,有人挑着灯笼走了进来。
  领头的妇人满身绫罗,待婢女掌灯后瞧见昏睡在榻上的云娆,竟自笑道:“还以为会费些周折,却没想到这样容易就将她捉来了。给笼个火盆盖一床被子,免得冻死了她,裴砚回来后就不好交割了——总得留个娇滴滴会说话的美人儿,才能让裴砚投鼠忌器不是。”
  她满意地笑着,近前看了看云娆的脸色,瞧见两颊稍许绯红,不由道:“怎么回事?好像不太对劲。”
  “是公主给的药吗?”妇人眉头皱起,看向身后的女匪。
  女匪忙拱手道:“奴婢不敢欺瞒,是公主的。不过临走时,裴家大少夫人又添了一种药,让奴婢们务必喂给她。”
  “好端端的,她又想做什么!”
  妇人皱眉咕哝着,却也没再说什么——那薛氏毕竟是薛贤妃的堂妹,公主见了还得叫声小姨的,今晚这事儿既是薛氏给永康公主出的主意,她也不好说什么的。
  便叮嘱人好生看着云娆,照旧挑着灯笼走了。
  周遭复归寂静,贺峻站在暗夜里望向京城的方向,暗暗为裴砚捏了把汗。
  ……
  皇城之内,裴砚和赵铁一身宫廷侍卫的装束,正藏身在裴元铮官署的僻静处。
  他前些日确实被承平帝调去了青州。
  但行至中途,便已有宁王单独派去的眼线递来消息,说青州的重新起来的那股民乱并不像地方奏报的那样严重,哪怕朝廷不派人,当地也能够轻易压制住。
  这消息几乎证实了裴砚的猜测。
  ——毕竟,当初他与宁王平定青州民乱之后,当地的官吏多半是由太子和庆王举荐的。且因当时太子举荐武将时屡次失察,承平帝为平息群臣的议论,多半选用了庆王举荐的官员。
  而先前云娆说薛家苦心寻求珍贵雕版,而庆王府中恰好有座书楼珍藏雕版时,宁王就曾留意过,察觉了庆王和薛贤妃在暗处的稍许往来。
  之后宁王被派去岭南,是庆王主动像承平帝提起的。
  再然后,裴砚被调离京城。
  种种线索汇在一起,裴砚几乎能想象京城里即将发生的事情。
  但他却没有铁证。
  毕竟宁王因赫赫战功而被偏心的承平帝忌惮,他在青州留了眼线这种事,是万不能让承平帝知晓的。
  斟酌过后,裴砚以微服查探民乱之名甩开旁人,一面将消息递给宁王,一面带着赵铁悄然潜回京城,找上了身在禁军的三叔裴元铮。
  禁军之中关系错综,裴元铮虽得赏识,却并非承平帝心腹之人,没有证据在手,他更没把握将庆王可能的谋划翻到明面再全身而退。
  只能多加戒备,防患未然。
  直到今夜。
  久在沙场练出的嗅觉能让裴砚在满城腊八的热闹中嗅出异样。情知私自回京的事但凡泄露,必会招来重罪,他只能凭着跟宁王多年的生死之交,另调高手与贺峻一道保护云娆,而后趁着傍晚时分,在裴元铮的安排下悄然进宫。
  就在刚才,京郊的暗夜中有一道亮色划过,虽稍纵即逝,却仍被裴元铮派出的亲信敏锐捕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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