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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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尚书平生只去过两次颍川,一次是迎娶陈氏,另一次是在卢峤十岁那年,接他回京城的弘文馆读书,甚至陈氏在颍川病重时日无多的时候,卢尚书也没有回颍川一次,就连卢峤回颍川为母亲侍奉汤药的机会,也是求了他许久,才得来的。
  卢尚书来接卢峤回京城的那日,卢峤恰巧与荀远微、荀远泽出去玩了,当晚回家便被卢尚书带走了,甚至没来得及给荀远微道个别,回到京城后,便被卢尚书罚着在卢家家祠跪了一天一夜,最后还是刚从娘家回来的王老太太得知此事,才将卢峤从祠堂领走。
  荀远微在意识到他的视线后,将头转过来,与此同时,卢峤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他的心头忽然浮上一层忐忑不安来。
  两人一路边走边聊,不用多久,便到了院子中摆着宴席的地方。
  荀远微进去女客席面上,和王老太太祝了寿,便又如往素一般到了男客那边的席面上上座。
  陪在荀远微身边席上的是卢峤,而往日宴席上,这个位置上,应该是戚照砚。
  荀远微与众位和她敬酒的臣子推杯换盏几番,心中却涌上一层莫名的担忧和忐忑不安。
  也不知戚照砚如今怎样了?
  算来她已经有许久未曾收到过他寄过来的信了。
  千里之外的定州城郊的铁矿。
  在石缝中突然射出几道冷箭的时候,戚照砚动作迅速地闪身躲过,又旋身将那几支朝着要自己命而来的箭矢捏在手中,匆匆朝后闪退了几步,才看看躲过那些暗箭。
  他不由得感慨了句:“还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戚照砚说着翻手将捏住的那几支箭矢拿到眼前,打算仔细观察一番。
  但在看到箭矢的尾羽和木杆上刻着的纹样的时候,他的瞳孔突然一颤。
  这几支箭,不由得让他的思绪飘到了四年前自己在奚关和檀州之间被埋伏的那场战役中去。
  这支箭的模样他再熟悉不过,当年就是这种纹样的箭支,让他率领着的突围出来的精兵悉数亡命于檀州城外五十里的地方,也让他被掳掠到靺鞨,让靺鞨人对他进行了长达半年的侮辱与折磨。而类似的纹样,他在靺鞨的时候也见过。
  后来是他如何也不肯屈服,靺鞨人或许是看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便以为他死了,恰好碰上他们因为季节的缘故要迁移王帐,所有人都以为他命不久矣,迁移王帐带上他这么个战俘累赘又实在是麻烦,便将他扔到了原地,任他自生自灭。
  他一个人,身负重伤,凭借太阳的方向和灌木的影子,居然真得在大漠之中找到了方向,一路向南走去,他只记得自己看到过五次太阳的升起,却在看到城墙的时候,实在撑不住,晕倒在了原地。
  再醒来时,便已经是被荀远微救回了檀州城。
  但那支箭的模样,他几乎要镌刻进脑海中,他终此一生,也不敢忘却。
  如今再看到一模一样的箭矢的时候,他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箭矢,坚硬的箭杆,竟然就这样被他捏断了。木头断裂的小刺也划破了他的掌心,让他的掌心中布满了血痕,他却浑不在意,甚至弯了弯唇,就像是苦求多年的答案终于被找到了一般。
  疼痛让戚照砚的神识从过去中回过来,他看向刚刚射出冷箭的石头缝隙。蹲下身来捡了个小石头,往中间的空地上一扔。
  等了半晌,两边的石缝中并没有什么动静,他才重新走到那处石洞的入口处。
  石洞的入口狭小得很,看起来仅仅容得下一人猫着腰出入,并且入口处尽是杂草,若不是细细观察,根本不会发现这座已经“被封禁”好几年的铁矿的蹊跷。
  戚照砚观察了两边的石壁,初步判断出是机关,应该是为了防止外来人入侵。
  眨眼之间密密麻麻数十支箭突然冒出来,稍有不慎便容易殒命于此,但既然是机关,即使是侥幸躲过,但在此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怕要不了多久,设置机关的人便会察觉到。
  戚照砚知晓自己在踏入这里不慎触碰到机关的时候,便已经暴露了行迹,他想起离开长安前,荀远微为自己披上大氅时的温声嘱咐,其实他很清楚,对他而言,目前最好的选择便是趁着还没有人发觉抵达迅速离开,再做打算。
  但在想到荀远微的那一刻,他更多的是不想让荀远微的期待落空,他不想在定州待上好几个月,最终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又一无所获地回长安。
  他再也不想看到荀远微失望的眼神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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