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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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的人类朋友是一名专职除妖的刀客,接近它、与它交心,不过是图谋它的妖躯妖血,更想杀了它到衙门领钱。”
  “它喝下消解妖力的茶水,被放上砧板去鳞片肉,抽血扒骨,在肉/体的极致痛苦和被背叛的绝望中死去,死后一身妖躯尽成除妖之器,被挖空的头骨悬于它与友人一同牵马走过的市井,成为他人口中笑谈。”
  “倘若只是如此,它或许会从妖堕落为恶鬼,却绝不会成为今日的怨妖。真正刺激它,让它疯狂的,是死前听‘友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感谢你带我找到了世上最后一名封妖人,我已经套取他的封妖秘技,榨干他的价值,不日就送他去陪你。”
  “听到这话,清素的鬼魂甚至顾不上报仇,急急赶回旧居,却发现打理干净的屋舍荒废已久,丰沃平整的田圃杂草丛生,屋后立一土堆,堆前有碑,碑上是从前气恼,如今回想只觉得锥心刺骨的故人名字。”
  “然后它疯了。”
  “怨妖出世,一日屠三城,诛妖刀客尽死,头悬南阙,血流漂杵。”
  “这就是怨妖的故事。”
  连青酌讲述着故事,眼睛则一眨不眨地凝视观昏晓,关注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反应,与他手指纠缠的力道也时轻时重。
  可让他讶异的是,观昏晓居然全程都很平静,并不因这俗套却跌宕起伏的故事而产生任何情绪上的波动,是个不合格的听众。
  直到自己说完,观昏晓才有了第一种反应——他的指尖游移至连青酌的腕脉处,以修剪圆润的指甲轻敲了敲。
  “讲别人的故事,你的心乱什么?”
  又是这样。
  真好,又是这样。
  连青酌所有的忐忑、不安、揪心揪肺的忧虑,都在观昏晓两次轻描淡写的举动中消散一空。
  第一个是比起自身安危,他选择先安抚自己。
  第二个是比起故事主角的命运,他更在意自己的情绪。
  观昏晓是个待人温柔,却吝于付出感情的人,也许是幼时遭遇使他学会谨慎交心,他明明那么善于交际,身旁亲近者却只有一个表哥和一只猫。
  连青酌突然很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伤势未愈就推迟与他重逢的时间,而是幻化为天窍与他结缘。
  若非如此,若非那只猫先撒娇打滚地叩开他的心门,自己往后不知道要费多大力气才能真正走近他,打动他,让他交付感情。
  其实怨妖的故事何尝不是他们的故事?
  观昏晓正如那名身怀巨宝却安于平凡的封妖人,连青酌是他心善收留的妖。
  只不过天窍的躯壳里装着的是历尽世事的大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因而能够一往无前,所向披靡,与怨妖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连青酌身上溢起辉光,变回那只小小但被养得有些圆滚的黑猫,一下蹦到观昏晓怀里,将自己团吧团吧窝进他的颈窝。
  “嗯,我心乱了。”黑糯米团子理直气壮,“要吸人才能好。”
  观昏晓无奈,敲着它脑壳说:“正事还没聊完,你老实点。”
  “还要聊什么?”天窍撇嘴,“那狗东西我来宰,你不用操心。”
  知道它在装傻,观昏晓哼笑:“当我是怨妖那个蠢货吗?凌洛是你们特物局的工作人员,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问出那个问题,说明我确实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他换了个姿势,屈起修长的指节刮蹭天窍的脑袋毛:“我能帮忙的原因我不想知道,什么前世今生什么恨海情天,与我无关。但怨妖出世造成的破坏可能波及到我和我的朋友、亲人,若是可以提前阻止,我不介意给自己找点麻烦。”
  他的话说得很明白也很露骨,与安岳襄猜测的别无二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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