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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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为师委屈你了?”
  不是的,但在先生面前,他总是经常感到委屈。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委屈,那些蒙在被子里哭泣的夜,那些心头酸涩的感觉,就好像被温柔给弄得发酵的面团,弄得他好难受,弄得他情不自禁泪流满面。
  他坐在榻边,先生蹲在他面前,从瓷瓶里挖出白润的药膏,握着他的脚踝,轻轻涂抹。
  他的脚伤了,但是没有任何人发现,或者有人发现了,却也懒得过问。
  只有先生,在见他的第一眼,就看向了他受伤的脚踝。
  “怎么还受伤了呢”,那时候先生低声细语跟他说话,“什么时候伤的呢?”
  先生的语气里满是怜惜,“以后学聪明一点,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
  先生实在太温柔了,像水一样深不见底的温柔太容易令人沉沦。
  他没有任何办法抵抗,他甚至想自投罗网。
  就算水深危险,他也想要不管不顾投进先生的怀抱。
  但自卑和怯懦只在一瞬间就占了上风。
  ——他想要先生抱,可先生凭什么抱他呢?
  江弃言轻轻收回了自己的小脚,“我……自己来……”
  怎么能麻烦先生做这些呢?
  “我自己会上的……”
  声音很轻,“不麻烦先生。”
  “嗯”,蒲听松盖上瓷瓶,“上完了想起来不要麻烦我了?”
  看着他眸光一暗,蒲听松摸摸他头,低声笑,“乖,不麻烦,擦个药而已不至于累着为师。”
  “睡觉吧,知道你困了。”
  蒲听松吹灭了油灯,上榻。
  他往里面挪了挪,给先生腾位置。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涌上心头,说不好是不是感动。
  他只是困了一小会觉,却都被先生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江弃言闭着眼睛,听着身侧沉稳的呼吸声,闻着若有似无的松香,在静谧祥和的夜里,沉沉睡去。
  这辈子都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只因为先生就在他身边,他感到无比安全。
  蒲听松没有立刻闭眼,江弃言并不知道先生在黑暗中盯着他看了很久,直到他都睡着了才缓缓阖眼。
  那些匿于阳光背后的隐晦心思,那些不可言说的东西,在夜里无所遁形。
  蒲听松睡着了,一如从四年半前开始的每一个深夜那样,他做着梦,在梦里一遍遍把仇恨加深。
  父亲带他于前院接旨,凌迟处死的圣旨在他听来如此不堪入耳。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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