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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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未大好,又逢沙宛兵卒挑衅,在一个深夜,封铭内外煎熬下吐了血,本就没好全的病情来势汹汹反扑,一来二去耗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赵副将当时跪在封铭病榻前,重病迅速抽去了这位将军的精气神,他颤颤巍巍抬起的手被赵副将握住,指腹下的皮肤已经带了年迈者的褶皱。
  封铭已经不年轻了,可还是孤身一人,他那唯一的弟弟软弱无能,只知吃喝玩乐,能担大任的只有他自己,孤零零地抵御着西域外的飞沙走石。
  能帮他的人、他的希望不在身边。
  他唯一的孩子、唯一的希望不在身边。
  封铭说不出话,粗粝的指头兀自颤抖,指着床尾的那幅地图,赵副将立刻将那幅地图给他搬过来,让他的指腹轻轻点在地图的纸面上。
  ——长安。
  年迈的将军终于流下了蕴藏一年的一滴泪。
  为着这滴泪,赵副将无论如何也要将封长念带回去。
  哪怕违背圣意,哪怕五马分尸。
  他不傻,明德宫里皇帝闻言痛哭不止,当即指了廖玄静带长安有名的医术圣手前往梁宁,却对封长念只字不提,他几次想要开口提及,都会被皇帝不动声色地挡过去。
  这态度已然明显,而赵炎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封长念也不是。
  他换上赵炎给他带的夜行服,轻车熟路地摸到长安城的角落,准备入夜后就走。
  “小侯爷,没办法了,我不是故意要你犯险,但是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侯爷、侯爷他……”赵炎狠狠擦了一把眼睛,“侯爷他很想你。”
  “……我知道。”封长念单手抱着手臂,整张脸都藏在阴影下,“我知道。”
  “我知道行军打仗之人嘴上还是要有些忌讳,但是我真的担心,担心……”赵炎说不下去,“不过你回去看看,说不定看一眼侯爷积郁消解,病也会好了一半。”
  封长念抱着手臂的那只手紧了紧,衣服都拽出了褶皱。
  “阿珩。”赵炎的手搭在他肩膀上,“……你要是担心,可以哭一哭,没关系的。我知道侯爷从小教你要坚强,但此时非常时,你可以……”
  封长念摇摇头,声线还算平稳:“赵大哥,我还好,你别担心。”
  赵炎愣了愣,眼前的少年不过作别一年,但赵炎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他模样肖母,从小五官精致又漂亮,封铭担心他压不住阵、提不起刀,于是刚懂事时就被教着沉稳,遇事不许哭,哭也自己躲被窝里偷摸哭去。
  封长念听话又懂事,知道自己担的责任,可再怎样年龄摆在那里,因此严肃起来也总带着一副故作深沉的孩子气。
  可如今不是了。他垂眸站在那里,除了刚听到消息时的焦急,眼下浑身上下像是被淬了冰,将那些情绪强行压下去,他说没事时,会让人真的觉得他心里有主意。
  有什么主意呢?赵炎不知道,但总觉得这小子还有什么别的招在后头。
  太阳渐渐西沉,余晖泼洒,隐匿在阴影中的封长念终于动了动,轻声开口:“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赵炎连忙接道:“什么?”
  “何以至此。”封长念冷静地像在说别人家的故事,“封氏,何以至此。”
  “大魏征伐前朝,封氏替太.祖皇帝将侵占西部地带的沙宛国赶回了老巢,由此奠定了大魏版图。”
  “先帝魏文帝景宁年间,沙宛国数次来犯,我曾祖父年逾八十披甲上阵,带着我祖父、二叔祖、三叔祖、父亲、堂伯、堂叔,大大小小的战争不下百次。”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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