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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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清明却揪住了他的袖子:“站一站,阿念,站一站。”
  “没有时间了。”靖安言甩开他的手,“再不解蛊你会不受控制的,你想让他们杀了你还是想让你自己杀了他们,手染同袍鲜血啊!?”
  左清明颤抖着嘴唇没有说话,手却攥得愈发紧:“没用了。阿念,太晚了。我等不到你回来。”
  “你——”
  “我从你走以后,每天都在悔。”左清明粗糙染血的大手拉住了他的,就像他幼时,也是这样在左清明的手掌里拉扯着长大的,“我老了,我怕我等不到你回家了。”
  靖安言反握紧了他的手:“那你现在就更等不到了!”
  “是啊,但我还能再看看你,也足够了。”左清明艰难喘息道,“师父愧对你,但,把你推出去的想法,不是我。”
  “罢了,不是我又能如何呢?”左清明还有神智的那只眼睛里留下一滴泪,“我还是把你推了出去,哪怕不是我本心,是我没保护好你。我每天都后悔,每天都睡不着,每天都怕你在南疆过得不好。我说这些,不是为了给我自己开脱,而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是棋子,有人在乎你的,阿念。”
  “口头言说好像太过苍白,所以我来了。”左清明低笑一声,“皇帝见你迟迟未动,想要给你添一把力,所以我来了。他需要条人命送你上高台,我需要个理由最后看你一眼。我们一拍即合……”
  “你在说什么?”靖安言眼瞳不住颤栗,“你想……干什么?”
  “阿念。”左清明实在站不住了,慢慢变成仰视的姿势,手却摸出了一块残片,裹着布料,坚定地塞进了靖安言的手里,“杀了我,去向南疆王领赏献忠吧。”
  靖安言不可置信道:“你在说什么?!”
  他在说什么。
  他要干什么。
  “我们中蛊已深,再磋磨下去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毫无思考能力,最终要沦落到把剑相向的地步。最终都是一个死,手染同袍鲜血,不如助你一臂之力。”
  “老头儿。”靖安言手都握不住,又被左清明死死攥住,“老头儿,你要我杀了你,你把我从小养大你要我杀了你?!你还不如把我推给宋启迎来的有良心呢。我怎么、我怎么会……”
  “你当成全了我,阿念。”左清明仅存的一只眼睛渐渐蒙上阴翳,“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既不想伤了其他人,也不想死得一点价值都没有。你若真把我当师父,就动手。”
  “你一生戎马。”靖安言都不知道那些话要怎么说出口,“就算死,也本该风风光光,马革裹尸还的。”
  而不是死在南疆。
  连落叶归根,魂归故里都做不到。
  左清明一生打了那么多场仗,本该安安心心、在长安城内安度晚年,可如今……如今……
  “可老头儿挂念你。”左清明伸手在他眼下擦了一把,“这下终于不用悔了,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了,还能看着你。”
  “阿念。你知道吗?我亲手养大了一只雄鹰,他本可以飞的好高好自由啊,可惜,我又要亲手送他入囚。我既恨又悔。但我相信南鸟计划未竟的两个字,北归。”
  “南鸟终要北归,孩子你要回家。”左清明黑色的瞳孔渐渐消散,“以我无,杀我有。”
  话音未落,一柄长刀猛地自他身后砍了过来。
  左清明一推,长刀砍了个空,大片尘烟散去,靖安言知道,他的师父即将也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左清明不是个善于表达自己的人,却在临行前说了那么多,嘱托了那么多,叮嘱了那么多。
  靖安言一擦眼睛,握紧手中残片,在左清明交到他手中的那一刻就认出来了,是熄云剑断掉的剑锋。
  方才被砍晕的行尸走肉们一个个再度苏醒,靖安言赤红着眼,剑锋甚至划破了自己的手掌都恍然未觉,干脆利落的一剑毙命,刹那间,又为尸山血海增添了无数亡魂。
  我送你们回家。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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