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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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那个声音是谁,但王妃没动,只听着婢女道:“王妃昨日累得很了,这会一时还歇不过气。”
  “母亲怎样?是出了什么事?”那声音还急切,浑不觉自己就是病根之一。他或许还盼着,盼着王妃是为了给他奔走,由此落下疾病。
  眼睛掩在纱底下,细密的花样模糊眼睛,叫她空看许多年的怨憎不分明。
  淮安王这会不在,即便他在也左右不了政局。王妃不曾将门外那个视为子
  嗣,但却还怀着养育二十年的通灵。
  歇不过气,是这样......王妃想着婢女方才的话,不自觉点一下脑袋:面见太上皇,实在是一件耗费心神动事......
  王妃得了保证,她不怕太上皇动林言性命。但她怕前世子怀着恶心,存了不留后路的打算,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就要同归于尽。
  前罪已罚?真的这般笃定罚净?
  王妃坐起身,唤人进来服侍梳洗,又将纱绢按着最开始的纹路折叠整齐。
  ——她手里还有前世子泯灭人伦的证据。
  门外的人仍不厌烦地叫鹦鹉说话,花羽的鸟儿做了哑巴,把脑袋埋进翅膀里。尾尖融进天空浓云,再降下时,黑褐的枯枝宛如一段工笔。
  从脚下的宫道朝前走,有一棵太上皇登基那年忽然活泛起来的老树。见着这棵树,便知已经离太上皇的寝宫很近——他禅位后将寝宫移居在此,是为清净,也因为老树复生实在吉利。
  而今冬日,这棵树也与世间种种一样干瘪,似乎迎来早该得到的死寂。
  这真是不吉利的念头——
  傅行清的影子在横枝下掠过,他走得不快,一来宫道疾行不合规矩,二来他自己也已经老去。当朝臣子觐见上代君王总存下嫌疑,但看如今今上的情况,他反倒得了喘息的时机。
  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
  君不惜臣,臣不敬君,父不怜子,子不慕父。
  袍角有刹那停顿,傅行清看着依旧看过无数次的冬日宫道,默然这原本不是一开始的愿景。
  他们总都老去,胜者不外乎时间光阴。
  太上皇的日子比枯枝热闹些。
  他对文人字画从没什么偏爱,傅行清进去时,却正见太上皇面朝半面山川。他叩拜问安,字还没说完,就被太上皇招呼着过去。
  “子厚,你来。”他指着那副画卷,笑道:“你猜这是谁进献?”
  傅行清思量着猜测几个名姓,太上皇每一个都摇头,直到这多年的老臣露出些无奈,才洋洋笑着说出答案。
  “淮安王府。”
  “王妃?”傅行清却把这个猜出来。
  “看来你早在你儿子那里听说了。”太上皇吩咐人赐座上茶,半副光镀在脸上,恍惚间又叫傅行清看到当年甘心追随的明主。
  他沉默一刹,恭敬道:“王妃......是为了前世子来?”
  “你也叫前世子,是不是?”太上皇捻一颗棋子,他没有邀请傅行清一起,只一下一下敲打棋盘:“她是为了杀沈朝晖来的。”
  傅行清的眼睛上的褶皮登时展开。
  “你也惊讶?”太上皇笑呵呵道:“我跟她说:我上了年纪,没有那么多时间给她周旋。她若是想保下她的儿子,就不要让我自己猜。”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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