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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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灼的心中只是一片空灵。有时候他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柄完全的剑,一种所谓的“剑道”。他是个剑修,应当修剑道,可他向剑道拔了剑。
  就像他是人,他生于天道间。然后,人对道拔了剑。
  云相奚曾经看着幻剑山庄所有生命在他眼前依次凋零。就像万古以来,天道也静静看着生灵在其中轮回。
  天道无善无恶,只是运行。
  若云相奚也达到那样的境界,应当会觉得自己终证剑道了吧。——可是,他真的能达到吗?
  ——而这天道难道就很高,就很值得追求了吗?
  叶灼一剑劈下,他居高临下看着云相奚仿佛空无一物的双眼。二十年来的风雪变成一个瞬间。
  一切都已经注定,云相奚将死在他的剑下。就在云相奚飞升,而他抱着怀袖剑离开的那一个夜晚。
  他只是用一剑、又一剑,去抵达那一个终点。他不知道哪一剑会带他来到最后,他只知道那一定就在前方。就像万物终将归于寂灭。而火最终也会熄灭。
  而面对着云相奚的剑,面对着二十年的时光,面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个又一个选择。叶灼觉得自己有所想。
  他想起那一天,云相奚对他说的那一句话。透过剑光他看见云相奚的眼睛,仿佛看见那一天,云相奚注视着他。
  “相濯,”云相奚说,“我为你解无情道。”
  云相奚。
  我为你解——
  火焰蓦地大盛。
  虚空中的转轮走完了最后一轮。叶灼的剑又上一境。在这一刻,一切执念也都在他剑上燃烧,可那还是他自己。
  当执念已完全与自己融为一体,还是执念吗?不是了,本来无一物。
  云相奚眼中照出那仿佛能焚烧了一切的剑光。曾经他拂去的一切都在这样的剑里,变成璀璨的光华。
  看着那样的剑,云相奚忽然想起,自己似乎也曾触碰到一些这样片刻。对云相濯,对灵叶。
  然后,他选择转身离开。那么,他一生就挥不出这样的剑了。
  关于剑道,他能体会的一切,云相濯都可以同样体会。可是叶灼能够体会的一切,他似乎已经无法领悟。
  他留下相濯,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一天、这一幕,看到这样一种剑,然后与之相对?
  而谁胜谁负,谁生谁死,剑道的巅峰到底在何处,都要在剑下见分晓。原来他等的就是这一天。
  云相奚的剑势,同样大盛。
  接下来的每一剑,都仿佛是浩瀚的大道化作一线,悍然对撞。
  这样的打斗,到底来到什么样的境界?
  苏亦缜仰望着天空。他与铸剑师的小徒弟对坐在冶剑庐的青铜大钟前,在他们面前放着的,是另外那半条剑脉。埋剑脉的地方有一些陈年的旧血,他几乎能够想到当年的叶灼如何将它们从自己心中生生拔出。
  此时地面幽然亮起纵横交织的血光,与剑脉共鸣,这玄秘的阵法是铸剑师生前用鲜血所留。
  于是苏亦缜想起云相奚,想起叶灼,也想起铸剑师。铸剑师锻了相奚剑,也锻了无我剑。
  相奚剑杀死了所有人包括云相濯,而叶灼又将拿着无我剑,问向相奚剑。终有一个人杀死另一个人,一柄剑断掉另一柄剑。这一切都与铸剑师无关,可是这样倾注毕生心血的两把惊世神剑,剑下俱是滔天血债。明白这一切的人,又是那样的一个人,是不是唯有一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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