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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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手掌心又传来痛意,应如是低声道:“弟子一刻不敢忘。”
  第一百七十九章
  时光逆流四载,好似回到了那个夜晚,满身血水的李元空跪在藏经楼静室内,不知僧点亮一盏油灯,道:“是你杀了陛下吗?”
  他低下头,喃喃道:“弟子不敢。”
  不知僧又问:“那你知道刺客是谁吗?”
  李元空从寝殿追至宫外河边,未能扒下刺客的面具,遂道:“弟子不知。”
  不知僧让他抬头,那张脸上有伤也有血,唯独没有眼泪和憎恨,于是长叹一声,问道:“那么,陛下死了,你会为之而喜吗?”
  李元空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奇长古怪,人也形销骨立,他道:“弟子不能。”
  那时的灯火就如现在一般昏暗,在微风中摇曳不定。
  不知僧半阖着眼,苍老的脸庞上骤然浮现青红变幻之色,看得应如是心中一紧,忙要起身,却被按住了手背,安抚般轻拍两下。
  “你本是装好人,却要做好人,一如你取中此名,为师让你去‘观’,而你混淆了看作与当作之别。”不知僧摇头叹息,“痴儿,你还分得清自己是谁么?”
  亭中一时寂静无声,正当不知僧稍感失望之际,面前的人抬起头来,沉声道:“师父说了‘人非片面,善恶同心’,那么应如是也好、李元空也罢,都是弟子。”
  “好,你这四年是长进了。”不知僧笑道,“那你可领会为师当初的用意了?”
  应如是徐徐吐出一口气,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若说为恶,莫有人能越过窃国虐民的姜定坤,可他夺来了这天下,却不能长治久安,不知僧那时便明白了,危楼再高,终有倾覆之日。
  于是,他要准备一条后路,倘使天命注定邪不胜正,那就偷天换日。
  白衣太岁任天祈本该是一枚好用的棋子,可他心太大,也没几年活头了。
  因此,李元空得变成应如是,要做好人,走阳关道,学会为人处世,一步步扬名立威,引得愚民顺服,连逆党也交付信任,从中笼络势力,而后以翠微亭取代护生剑,一言九鼎,一呼百应。
  “你做得很好。”不知僧望着自己的弟子,“或许你本该是一个好人。”
  “正如裴霁也像是一个坏人?”应如是扯了下嘴角,“您何时对他起疑心?”
  应如是一向会察言观色,通过裴霁的神情,不难推断那四个据点都与他相善。
  不知僧道:“这些年,他做得很好,就是操之过急了。”
  从献上《三尸经》到灭门一清宫,不知僧对裴霁的怀疑已去大半,让其给李元空做副手,几年下来无有差错,更是安定不少,但在裴霁接掌无咎刀后,虽是对他遵从如往,野心亦难按捺。
  旁的不说,先前裴霁上京复命,言谈间提及应如是,分明重逢相认,却在他面前故作无知,足见其心生异想。
  座下弟子是狼是犬,不知僧心下了然,从前看破未说破,而今大劫将至,即便裴霁与逆党无关,不也要趁机剪除他的部分羽翼,让他知晓没了自己这个师父,前路只会举步维艰,本意是敲打,孰料钓出了大鱼。
  山风片刻不停,应如是的心里也似破了个洞,有风声在胸中回荡。
  毕竟是四年未见,不知僧还有许多话想与他说,却在这时,远处突有尖啸声传来,一道火光冲上云霄,在漆黑夜幕里轰然炸开,是与先前差不多的烟花,但已换为红色,映得那滚滚乌云如同血海翻涌。
  见此,不知僧略一挑眉,带着几分赞叹道:“十大门派的高手炼化成尸,竟是拿他不下,看来你师弟从前都藏拙了。”
  应如是按住腰侧伤疤,道:“弟子险些命丧其手,《三尸经》的确玄妙无方。”
  “但以他练功的年岁,也只能到这一步了。”不知僧将那纸经文卷起,掌中无端冒出白烟,纸张寸寸化灰,手指一松,随风飘散。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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